現在和小蘿蔔這樣,對她而言,已經是彌足珍貴的了。
在門外她遇見燒餅,後者手裏正拿着一封信,行色匆匆,差點撞到她。
“穆,穆,穆姑娘”燒餅把握信的手垂下,結結巴巴地道,“您,您來找大公子啊。小的這,這就進去給您稟告。”
“燒餅,”穆敏的眼睛掃過他手中的那封信,笑眯眯地道,“我從前還不知道你有結巴的毛病呢”
燒餅:“沒,沒有,就是小的看,看見您就緊張。”
“沒做虧心事,你緊張什麼”穆敏笑道。
燒餅見她打量自己手中的信,默默地把手背到身後,“沒,沒做過”
這不是正打算做,就被她撞見了嗎
“敏敏進來,燒餅也進來。”早已聽見兩人聲音的小蘿蔔終於耐不住性子道。
這倆人在外面還聊個沒完沒了了。
穆敏衝燒餅笑笑,後者一臉哭色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請她先走,她便先進去了。
小蘿蔔招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然後問燒餅:“何事”
燒餅已經把信藏到袖子裏,支支吾吾道:“沒事,就是想問您晚上想喫什麼”
都是一起長大的,燒餅一開口小蘿蔔就知道他在撒謊。
甚至於,小蘿蔔已經發現他搓着手,心虛地盯着他的袖子看。
穆敏也不說話,只似笑非笑地看着燒餅。
“說實話。”小蘿蔔道,“你袖子裏裝的是什麼”
“沒,沒什麼。”
“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便是見不得人”小蘿蔔側頭看了穆敏一眼,目光中隱有笑意,“也不必瞞着穆姑娘。”
穆敏終於難得認可了吱吱的話秦昭太會撩了。
他的撩,不動聲色,只有細細體會,方能明白其中如涓涓細流般的小甜蜜。
“要是公事,我就不聽了。”穆敏站起身來道。
這話是肺腑之言,她光明磊落,但是在世人眼裏來歷不明,避嫌是最好的辦法,能夠避免很多無謂的猜測。
“不必。”小蘿蔔按住她,“燒餅”
聽出他聲音中的冷意,燒餅後背冷汗涔涔。
今日他真是太難了,退是一刀,估計進還是一刀。
可是沒辦法,主子發話,他只能照做。
燒餅從袖中掏出信來,顫抖着手遞上去,後退兩步垂手站在一旁,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把頭扎到沙子裏。
這封信恐怕,不,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大公子啊大公子,不是小的不幫您,是您非逼我這麼做的啊燒餅心裏哀嚎。
小蘿蔔看着信封上的筆跡,娟秀雅緻,信封上似乎還隱隱帶着薰香的氣味,皺眉問道:“信是從哪裏來的”
“是,是明府的人送來的。”燒餅心一橫,咬牙道。
小蘿蔔頓時明白過來,一定是明錦寫的。
穆敏反應比他慢一些,但是女人對於情敵,總是十分敏感,她幾乎是隨後就猜出了這封信來自於明錦。
她心裏肯定不舒服,所以直直地看着小蘿蔔,等着他的反應。
“退,退回去”燒餅驚訝。
這種處理方式,他還是聞所未聞呢。
聽說過退禮物的,但是沒聽說過退信的。
難道大公子就不好奇這封信裏寫什麼嗎
燒餅覺得,明錦肯定是痛哭流涕想讓大公子回心轉意的。
她想得美
但是最好的方法,難道不是看了信,然後回信告訴她,大公子已經另有心上人了嗎
這種方式是燒餅想到的最好處理方式,既能羞辱明錦,又對穆敏表明心跡。
“嗯,退回去。”小蘿蔔道,“什麼都不必說,讓人給她退回去。她若是個聰明人,肯定會懂的。”
“若是她不聰明呢”燒餅覺得自己就很笨。
從小到大他一直被大公子智商碾壓,自信都碎成了渣渣。
“那更沒有必要多言,去吧。”小蘿蔔揮揮手。
燒餅只能答應,怯怯地看向穆敏,發現她面色如常,這才鬆了口氣,捧着信出去。
等他出門後,穆敏笑眯眯地和小蘿蔔道:“我打算和吱吱一起出去玩,但是想低調一些,儘量別被人認出來。你要是不放心,派幾個暗衛跟着我們,行不行”
“好。”小蘿蔔一口答應。
兩人一個不問,一個不提,完全沒有說起明錦。
穆敏又和他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不過回去的時候和吱吱說了下這件事情。
吱吱一聽眼睛亮了,“哎,你怎麼不看看呢你就不好奇那個誰說什麼嗎”
“其實是有點好奇的,但是我覺得秦昭處理得很好。”
“好個屁”吱吱翻白眼,“難道他不是心虛嗎”
“他不是,他是坦然。”穆敏道,“只要他看了,不管回不回覆,回覆什麼,恐怕明錦都會有自己的解讀。這般原封不動還回去,至少表明了他對她無意,又不至於羞辱她。”
日後形同陌路,只當從未有過交集,各自安好,這就是小蘿蔔的態度。
“秦昭也是奇怪,”吱吱托腮道,“他就不恨明錦落井下石嗎”
“他不是那種小雞肚腸的人。”穆敏眼中露出驕傲之色,“更何況他有了我,更沒有必要揪住從前不放。”
“滾滾滾,我就是好奇一下明錦寫什麼,你又來給我秀恩愛”
“其實我也有點好奇,也有點陰暗心理,想讓她失望,畢竟她對秦昭那麼絕情。可是轉念一想,她不退親,我現在算什麼,也就釋然了。”
“我看你是感謝,要不要去送點禮啊”吱吱冷哼道。
“原意是想送的,等她成親給她送份禮,但是事到如今,還是算了,免得她覺得我是羞辱她。以後不來往就行,放過她吧。”
失去秦昭,現在明錦腸子一定都悔青了。
作爲既得利益者,穆敏覺得自己做人要厚道。
“大公子,嚇死小的了。”燒餅也正在和小蘿蔔說話,“您就不怕穆姑娘生氣啊,小的白白替您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