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罵傻子,我還給你喫,豈非坐實了這傻子之名不給。”
說着,她故意拿起個柿子塞給旁邊不認識的小孩:“你看,我真想給,有多少人可以給爲什麼要給你”
小孩得了柿子喜笑顏開,周圍人也都被穆敏的俏皮都笑,紛紛指責黃一手厚臉皮。
“你要是收回剛纔說過的話,我就請你喫。”穆敏上下打量着黃一手,話鋒一轉道。
“覆水難收,我年紀一大把,也要面子。”
“那就沒辦法了。”穆敏的眼睛停留在他手持的破幡之上。
破幡是墨綠色的,底書“神算子”三個字,杆子油膩膩的泛着黑光,幡子上也是一塊連一塊的油膩。
黃一手注意到她的打量,意味深長地道:“穆姑娘是不是嫌棄了”
穆敏心道,你如何與我何干,我嫌棄你作甚
“這三個字誰替你寫的”
黃一手眼中露出驚喜和欣慰之色,點頭摸着鬍子道:“丫頭你眼睛很毒。”
口氣親暱許多,連穆姑娘也不喊了。
“你渾身上下加起來,也沒有這三個字值錢。”
從小到大,她見過的孤本太多,家裏書畫同樣無數。
雖然沒有人教她如何鑑別好壞,但是她就是一眼能看出來,這三個字出自大師之手。
黃一手不以爲忤,反而大笑起來,欣慰之色更甚。
“丫頭,我再問你,你如何知道他賣的就是火晶柿子,不是尋常的”
他看得清楚,穆敏並沒有嘗。
火晶柿子是陝西特產,她一個長在世外之人,如何見過
若只是喫過一兩次,黃一手覺得她未必能知道。
穆敏把手背在後面,一歪頭,眸如秋水,滿滿的靈動嬌俏。
“別人賣三五文,他賣五十文;如果不是真的,誰會買柿子賣不出去爛在家裏,三五文都沒有了。而且他在這裏經營許久,纔不會爲了蠅頭小利毀了自己名聲。”
賣柿子的小哥激動起來:“穆姑娘您知道我在這裏許久了”
“嗯,臉熟。”
小哥道:“我確實經營許久。這火晶柿子乃是千里迢迢從陝西運送而來,路上還有土匪流寇,所以來之不易,纔會賣得這麼貴。幸虧您是識貨的人,老頭,你明白了東西賣得是不便宜,但是我從不騙人。”
“行了,我老頭子錯了。”黃一手笑着做個賠罪的姿勢,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有異樣的複雜情緒蔓延開來,似欣慰,也似苦澀。
暗衛現身,走到穆敏身邊,在她耳側道:“姑娘,去珍寶閣吧。”
“好。”
穆敏知道暗衛的意思,她自己也覺得這個老頭充滿了詭異。
對於可能的危險,探頭去看是傻子,裝慫避開纔是上策。
黃一手就慢吞吞地跟着他們。
“你幹嘛”穆敏停步,轉身叉腰道,“爲什麼跟着我你要再跟着我,我讓人搶你幡子了”
黃一手把髒兮兮的幡子遞給她。
穆敏愣住:“”
穆敏:“我不要。老頭,你找我什麼事情直接說,能幫你或許我心情好就幫了呢但是你要一直這麼跟着我,看到他了吧,可兇了”
被她指着的“可兇”了的暗衛臉色紅了紅,挺了挺胸,儘量配合她做出凶神惡煞的樣子。
穆敏扶額,這樣可不夠兇。
也不怪暗衛,暗衛是生生被她用成了明衛的。
選拔暗衛的時候是有要求的,從外表各方面來看必須要“泯然衆人”,太出衆的不行。
包括凶神惡煞也不行。
算了,還是她自己上吧。
穆敏叉腰道:“我可是住在將軍府的,你要再裝神弄鬼跟着我,我就讓人把你逐出邊城了。”
黃一手哪裏會被她的話嚇到,笑眯眯地摸着鬍子看着她道:“小丫頭,脾氣倒是不小。我就是覺得你長得像我一個故人,所以多看你兩眼,並無惡意。”
這時候,另一個沒有現身的暗衛突然出現。
穆敏察覺到他有話對自己說,便往他那裏走去。
“穆姑娘,他叫黃一手,與夫人和大姑娘那裏有些淵源。咱們的人是一路跟着他進城的,剛和屬下說明了情況”
具體的淵源他不清楚,估計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老神仙,”穆敏回來後道,“我請你去將軍府喫火晶柿子呀。”
“小丫頭,前倨後恭是不是”
“是呀,被你看穿了,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話雖如此,穆敏臉上哪裏有分毫的羞愧之色
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是夫人下令護送或者監視的人,一定有用;她總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蘇清歡雖然不在府裏,但是什麼好東西都不曾忘了她,再忙也不忘給她寫信。
對穆敏來說,這是她能感受到的最初的也是最深沉的母愛了。
她和吱吱說的時候,後者說蘇清歡是爲了小蘿蔔。
可是穆敏說:“不管是爲了誰,對我好是真的就夠了。而且夫人就算只爲了秦昭,我也高興,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看在你盛情相邀的份上,我老人家勉爲其難地考慮一下吧。”
穆敏看出他的傲嬌,狡黠一笑:“那你慢慢考慮,我先去取點東西聽聽戲。”
“死丫頭,不知道尊老是不是”黃一手罵道,“既然有心請我去做客,不應該先噓寒問暖,問問我餓不餓,冷不冷沒看我飢寒交迫嗎”
穆敏上下掃了他一眼:“沒看出來。”
雖然穿着破道袍,腳趾也爭先恐後地從鞋子裏冒頭,但他絕不落魄。
“可惜啊可憐啊,年紀輕輕眼睛就瞎了。”
“我和你就不一樣了,從來不會覺得別人眼瞎。”穆敏似笑非笑的道,“所以我知道,不會就我一個人看出你幡子上三個字價值千金。你就這般招搖過市,還能夠順利來到邊城,你說你的能力還會飢寒交迫”
“那你是覺得我厲害嘍小丫頭,要不要讓我給你算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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