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來想想這件事情怎麼處理。”蘇韻嚴肅地道。
“怎麼處理”電光火石之間,穆敏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無數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要不要讓小蘿蔔知道。”蘇韻看着他,“黃一手亦正亦邪;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說過,他身手也很好如果貿然去找他對質,恐怕你會有危險,所以我覺得應該讓他知道。但是”
“但是什麼”穆敏仔細側耳傾聽她的每一個字,忽然抓住了其中幾個字眼,若有所思,然而卻依然耐心地聽她說話。
蘇韻艱難的道:“若是小蘿蔔知道,會不會影響你們的感情敏敏,當初我和姓王的,也以爲情投意合。但是男人翻臉有多快,我也是經歷了這次事情才知道。我對小蘿蔔的人品當然信得過,可是誰也不能說那人曾經不是君子。”
在事情發生之前,誰能辨認出來自己的男人是人是狗
小蘿蔔對家國都有情有義,但是對男女感情,沒發生之前,蘇韻不敢太樂觀。
穆敏卻笑了,“就算黃一手真的對我意圖不軌,我又何錯只有我既然沒錯,爲什麼不能告訴秦昭”
蘇韻竟無言以對。
穆敏又道:“韻姐姐你能不能把剛纔去黃一手那裏送酒的情形再跟我說一遍尤其你從進門到發現他在畫我畫像的過程。”
她的臉上帶着從容的笑意,和從前並無兩樣。
蘇韻不知道該說自己太緊張,還是該說她心太大,現在還能笑得出來。
蘇韻不知道,她和穆敏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一樣的。
她深受世俗影響,一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讓她和世間許多女子一樣,深受其害。
但是穆敏卻是在一個對女性很寬鬆的環境下長大,遇到這種事情只有憤怒,沒有自責。
她也不認爲,小蘿蔔應該爲這件事情苛責自己,所以也沒有恐懼。
蘇韻深吸一口氣,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穆敏眼睛轉了轉,其中有精光閃過:“謝謝韻姐姐來告訴我這些,也謝謝姐姐爲我發重誓。我現在就去找秦昭,一起去找黃一手。”
蘇韻大驚,拉住她的手,失聲喊道:“敏敏,你千萬別衝動。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你一時衝動告訴了小蘿蔔,事、後可沒有後悔藥喫。”
她倒是一片好心,所以穆敏笑道:“韻姐姐你別擔心,我心裏有數。誰”
剛纔一直繃緊精神聽蘇韻說話,竟然沒有聽到響動。
現在平息下來,她才聽到外面竟然有輕微的細簌之聲,像是頭髮摩擦窗紙發出來的。
有人在偷聽。
“姑娘,穆姑娘,是,是奴婢,奴婢粉衣。”一個帶着哽咽的聲音傳來。
穆敏驚訝地看向蘇韻粉衣是她的丫鬟呢。
蘇韻眉頭緊皺,幾乎立刻就想發作,冷聲道:“我讓你回去,你偷偷跟來是什麼意思看起來我已經用不得你了,該稟告母親把你領回去了”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奴婢知錯了。”
蘇韻一聽更加煩悶,“我什麼時候說要你性命了你又求的哪門子饒命快滾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粉衣唯唯諾諾地答應,哭着一溜小跑回去。
蘇韻這才緩和了口氣,不好意思地和穆敏道:“敏敏,家教不嚴,讓你見笑了。”
穆敏好奇地問:“我和姐姐這般熟稔,所以我也不轉彎抹角了粉衣怎麼惹你這麼生氣了”
“我明明都告訴她替我守着門,她卻私自跑了。”蘇韻很是生氣,“回來之後我讓她先回去反省,她又一路跟來。你說這樣的丫鬟,我還敢留在身邊嗎”
蘇韻還有些擔心穆敏要幫粉衣說情。
穆敏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那確實有些不像話了。粉衣不是從小和韻姐姐一起長大的”
如果是從小一起陪伴長大的丫鬟,感情應該更親厚一些。
就像蘇清歡身邊的白蘇、白芷兩位姑姑,就是秦昭他們姐弟們,都對她們二人尊敬有加,蘇清歡也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蘇韻點頭道:“確實不是。她是我臨出嫁母親撥給我的,之前在她身邊養了一年,給我做陪嫁的。我身邊的兩個一起長大的丫鬟,都已經嫁人,原本是要跟着我去王家做管事婆子的。只是沒想到”
看着她面上露出的苦笑之色,穆敏拍拍她的手背。
穆敏心想,蘇韻果然是個好的,所以待身邊親近之人也好,讓貼身丫鬟另嫁而不是給她夫君做通房。
穆敏勸解了她幾句,站起身來道:“姐姐消消氣,不必和丫鬟動怒。我先失陪去找秦昭,和他說一下這件事情,讓他陪我去一趟。”
“你真的”蘇韻不確定地問。
“真的。”穆敏篤定地點頭。
她對秦昭,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蘇韻憂心忡忡地走了,吱吱進來。
“穆敏,她不是又來求你,要給秦昭做如夫人的吧。”她好奇地問穆敏,“不是說打消念頭了嗎今天行色匆匆,關門掩窗地和你說什麼,我覺得不是好事。”
“不是那件事情。而且不是告訴你,別提了嘛她也是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你當如果我們是她的處境,能比她好多少不說這些了,我要去找秦昭,回來再和你細說。”
穆敏去了小蘿蔔那裏,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
小蘿蔔道:“畫你的畫像”
穆敏點頭:“你怎麼想”
小蘿蔔眉頭微皺,眼睛微微眯起,而穆敏就托腮坐在旁邊看着他,看也看不夠。
“黃一手如果不願意,”他慢吞吞地開口道,“別說絲毫功夫都沒有的韻姐姐,就是你我要靠近,恐怕也很難。”
穆敏聽到這裏,忽然大笑起來,撫掌道:“我就知道我們心有靈犀你和我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