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醫農女:買個相公來種田 >第1866章 番外之女帝賀姮(七十五)
    燕川現在的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衣袍上沾着血、香灰,皺皺巴巴,他本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嘴角流血,脖子上是難以忽視的青紫痕跡,看起來像被家暴過一般。

    不,他確確實實就被家暴了。

    侍衛之所以爲他鳴不平,因爲流雲這番舉動,真像一個渣男,人人得了機會都要踹兩腳那種渣男。

    別人或許不清楚事情原委,燕川的心腹侍衛哪有不清楚的?

    他們的太子耗費了那麼多心血,不是爲了太子妃嗎?

    結果到頭來,非但沒有得到任何感激,還被人反咬一口,潑了一身洗刷不清的髒水,這放到誰身上能受得了?

    如果是女人被相公這般誤會,恐怕能寫出長長的摺子戲;但是現在被冤枉的,可是堂堂大蒙太子,這要不弄點動靜出來,對得起太子的身份?

    在侍衛們的心中,這件事情最後水落石出,流雲不跪着求燕川回頭,這件事情不算完。

    但是“苦主”燕川,自從回來後一直坐在那裏,既不換衣服也不動,在侍衛們談及流雲之前甚至沒主動說話。

    他眉頭緊鎖,眼神複雜,時而嘆氣,時而又露出苦澀心疼的模樣,更讓侍衛們義憤填膺。

    所以當燕川呵斥侍衛,不許他們說流雲壞話的時候,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都到了什麼時候,您還替太子妃說話?”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就是,您就是怪罪,屬下也要說。咱們出生入死,難道是真的在乎拓跋皇帝的死活?還不是爲了太子妃?”

    “她倒好,心裏只向着孃家,被拓跋賀若這麼卑劣的手段騙了去,而且不問青紅皁白就對您動手!”

    也有人冷靜些,道:“先不要說這些,我們眼下應該擔心的是太子的安危。按照今日的情形,太子妃對太子是起了殺心啊!”

    衆人聽到這番話,果然沉默了下來,又悔不當初,暗恨流雲。

    因爲燕川對流雲已經交了底,他根本沒帶幾個人進宮;而且他帶的人,各自多少本事,流雲一清二楚。

    流雲若是想留下他們,他們根本插翅難逃。

    燕川用眼神示意門口,立刻有人明白過來,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戳破窗紙往外看了看,又把耳朵貼在窗上仔細聽,半晌後纔回來道:“看守的人都在院子外面,裏面沒有人。這也挺奇怪的……”

    “不奇怪。”燕川緩緩開口,吐出了一口血沫子,“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許多說一個字,不許多做任何事情,沒明白嗎?”

    侍衛們遲疑了一番,七零八落地稱是。

    “還有,”燕川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太子妃,不是你們可以指手畫腳的!任何時候!只要她還是我的女人,就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

    “是!”

    太子也真是癡情種子,太子妃願打,他願挨,別人能有什麼辦法?

    侍衛們也很絕望啊。

    事到如今,生死關頭,太子竟然只想着維護那個打他的太子妃。

    這就好比在路上遇見一個被夫君打半死的女人,周圍人看不過眼,上前去拉,結果女人還護着自己的夫君,讓人覺

    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是不是這種感覺?

    絕對是。

    他們被囚禁在此,沒有人送飯食,也沒人送水。

    衆人忍着飢、渴,揣測着燕川的心思,都憂心忡忡,擔心這次折在拓跋部落。

    如果沒有馬革裹屍,而是憋屈地死在太子追妻路上,侍衛們都能委屈得再死一次。

    燕川一直沉默着不說話。

    過了一天一夜,衆人都有些難以忍受飢、渴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守在這裏,誰都不許進來!”

    是流雲的聲音!

    儘管她的聲音已然沙啞,不復往日干脆嘹亮,衆人還是一下就辨別出來。

    當流雲快步走進來,除了燕川之外的人,都已準備好譴責之色,帶着怨念看向她。

    流雲的樣子很憔悴,流星錘並沒有隨身攜帶,眼圈紅腫得像桃子,蓬頭垢面,像剛鑽了竈底一般狼狽。

    她身上散發着濃烈的悲傷,站在門口,沉默地看向燕川,似乎傾身想上前卻不知爲何又沒動。

    “你們先出去。”燕川開口。

    侍衛們愣了下——他們不是被關在這裏的嗎?往哪裏去?而且他們出去了,誰保護太子?

    雖然他們加起來的實力在太子妃面前也不夠看,但是人多總是好的。

    “出去!”燕川聲音拔高了些許,同時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門口。

    見他生氣,衆人雖然擔憂,但是也不敢再逗留,看流雲也沒凡對的意思,便退了出去。

    “過來。”

    門被關上,站在距離流雲一步之遙的燕川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同時張開了雙臂。

    流雲撲到他懷裏,把燕川撞了一個趔趄,偏偏又撞在了她自己打過的地方,疼得燕川一聲悶哼。

    流雲卻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沒有發現。

    她一口咬在了燕川肩膀上,把所有的哽咽都堵在嘴邊,淚水滾落。6

    燕川喫痛,卻用力地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像要把她嵌到自己身體中一般,想替她驅散所有的憂傷和傷痛。

    “哭吧。”他在她耳邊道,“哭出來就好了。”

    流雲咬着他的肩膀,渾身顫抖,像只無助的絕望的小獸——雖然從身體狀況來說,她和燕川差不多,甚至更強悍。

    不知道哭了多久,燕川的袍子都已經溼透彷彿能擰出水來,流雲終於發泄夠了,在他耳邊道:“燕川,我沒有父皇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平靜,然而其中蘊藏着的悲傷,卻像水底的冰山,難以窺見其巨大。

    燕川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目光中露出狠厲之色,口氣卻輕緩。

    “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設想不周。”

    其實又怎麼能怪他?誰能想到拓跋賀奇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毫無徵兆地就敢弒父?

    燕川自嘲地想,大概是他待的環境太安逸無害了,以至於他對人性如此錯信。

    或者說,拓跋賀奇這種人,根本就是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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