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貪圖他的家業了!”鄧夫人忽然發作,勃然大怒道。
丫鬟忙不迭地跪下,“奴婢說錯了話,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又當了biao子又想立牌坊,阿狸總算明白了鄧府想要聯姻的真正動機。
鄧夫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激動,淡淡道:“起來吧,以後謹言慎行。我們鄧府的臉面,比什麼都要緊。”
“是。”丫鬟忙道,小心翼翼地抿着脣,不敢再說話。
阿狸想着這裏或許也打聽不到什麼了,打算去找找鄧知府在哪裏,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一些消息,就聽鄧夫人又道:“你們也都給我小心點,私底下和公子眉來眼去,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下次再有人懷孕,想着母憑子貴,就和菡萏下場一樣!”
“是,是,是。”丫鬟嚇得臉色都變了,連聲道。
鄧夫人這才緩和了些許口氣,道:“你們幾個都是按照公子的喜好培養的,日後我都會放你們去伺候公子。但是誰要是壞了大事,我饒不了她!”
阿狸想,她口中所謂的壞了大事,應該是指隋星悅和鄧皓昆的婚事吧。
沒想到,鄧皓昆私德竟然如此敗壞,同自己母親身邊的丫鬟有勾搭,而且鄧夫人竟然習以爲常?
隋家想要攀附的這個高門,實在令人不齒。
鄧夫人又換了話題:“老爺今晚在哪裏歇着?”
丫鬟怯怯地道:“在孫姨娘那裏。”
“記得明天早上去送避子湯。”
“是!”
“公子今天回來了嗎?”鄧夫人又問。
拈酸喫醋那些,對她來說已經太遙遠,不能讓其他人生出兒子威脅她兒子的地位,這纔是頭等大事。
但是兒子在哪裏,這個問題就讓她很上心了。
“公子說,他要以文會友,今晚不回來了。”
鄧夫人冷哼一聲:“又去鬼混了。罷了,讓人給公子送五百兩銀子去。”
“是。”
阿狸接下來就沒有再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又摸索着找到孫姨娘住的院子。
不過裏面正在酣戰,除了淫詞浪語,也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了,阿狸決定回去洗洗耳朵。
過了幾日,阿狸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鄧皓昆。
鄧皓昆是來找隋星悅的,後者十分高興,興沖沖地拎着黃鸝鳥就出去了。
“我自己養的,沒用別人……它唱歌可好聽了……寶貝,唱一個,唱一個嘛。”隋星悅滿眼都是星星。
鄧皓昆眼底青黑,腳步虛浮,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模樣。
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有什麼好?
便是那張臉,也平淡無奇,難道那個秀才功名,就那麼重要?
阿狸沒有提醒過隋星悅,像個局外人一般冷靜地看着事情發展。
但是鄧皓昆或許沒醒酒,或許是腦子有包,或許是根本就沒把隋星悅放在心上,隨口就道:“這鳥看起來平淡無奇的,有什麼意思。改天我給你送一隻鸚鵡,會說話的那種!”
隋星悅愣住了。
接下來隋星悅有些黯然,但是也並沒有當面戳破鄧皓昆。
等鄧皓昆離開後,她讓人把黃鸝拿了下去,沒有解釋,也沒有抱怨。
阿狸就遠遠地看着她在廊下的欄杆上坐着,手裏拿着一朵芍藥,一瓣一瓣地往下撕,面容寂寥。
然而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多久,她跳起來拍拍手道:“阿槑,陸離,我們走!”
阿狸忍不住想,這位大姑娘,腦子裏又有什麼劇本了?
但是這次他猜錯了。
隋星悅說要出去騎馬打獵,然後表示要去犬園挑獵犬。
偌大的隋府,她一個人做主。
她爹孃都在別處住着,揚州城內的隋府,隋星悅說一不二。
她說打獵,那就去打獵。
烏泱泱一羣人跟着來到犬園,這裏養着很多名犬,也包括那條隋星悅送給鄧皓昆,但是被退回來的那條價值一萬兩銀子的名貴敖犬。
問題也就出在這頭敖犬身上。
隋星悅和阿狸他們到的時候,這頭敖犬正好發狂衝出了籠子,直奔隋星悅而來。
隋星悅被嚇到了,呆在原地一動不動,是阿狸把她給拉到了身後,然後對上了敖犬。
中間過程自不必提,敖犬神勇,而阿狸武藝高強,一人一犬纏鬥到了一處,看得衆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反應過來的隋星悅一邊喊着“陸離小心”,一邊哭道:“你們快去幫忙啊!快去幫忙,我重重有賞!”
錢當然好,但是也得有命花不是?
所以根本沒有人上前。
隋星悅跺跺腳,自己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過去。
阿狸正要按住敖犬的頭,忽然覺得手臂一痛,卸了幾分力氣,又被敖犬擺脫,忍不住罵了一句:“都別搗亂!”
隋星悅看着自己的手,萬分歉疚,想道歉又怕分散他注意力,不敢再說話。
阿狸終於制服了敖犬,自己也幾乎耗盡了力氣,騎在敖犬身上按住它的頭道:“拿繩子來!”
這下總算有人敢上前了,但是也不敢很往前湊,拿着一卷麻繩哆哆嗦嗦地遞給阿狸。
隋星悅看不過眼,自己搶過來,上前遞給他。
阿狸道:“這個不行,要鎖鏈,鐵的,快點!”
隋星悅小聲道:“要不我給你一把刀吧。這畜生敢傷主,直接殺了就行。”
阿狸冷冷道:“這敖犬發狂是有原因的,它也是無辜的。”
剛纔打鬥過程中他就感受到了敖犬的怒氣,可是實力似乎不足,等摸到它肚子空空如也,阿狸頓時明白了它發狂的原因。
不衝出來,恐怕就餓死了。
隋星悅一問,果然是因爲她不喜這敖犬,回來後犬園的下人就怠慢,已經三天沒有餵食過了。
隋星悅氣得發作了下人,但是事後又偷偷和阿狸說:“多虧了沒餵它,要是你因爲救我而出了事,我肯定難受死了。”
阿狸嘆了口氣:“如果好好餵它,也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