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似曾相識。
四下闃靜,無任何味道,門皆緊關。蕁悄步走入,提心吊膽。看四下,往事爬上心頭。然而,半晌過去,卻不見動靜。塑膠人呢?稍作猶豫,她走到門邊,鼓足勇氣打開門。
門外空寂。
走廊上,燈悠悠,過了許久無人來。蕁走出去,一步一步,謹慎微。夢中往事漸上心頭,只是,往事已隨風,不復存在。轉個彎,走廊上一片空蕩,哪來的塑膠人?前邊不遠,就是大門了。蕁不放心,依舊步步爲營,須臾,便至門邊。推開門,她微微探頭,往外看……忽然一愕。
門外是餐廳,餐廳裏桌椅凌亂。當先見得兩個身,僵僵然正在交手。一個通體黑甲,目冷冽,手握雙刀——勾魂攝魄。何人,是冷月。蕁認得他。所鬥者呢?便是人狼了。二人過招,不動如死。靠門處,還有幾個人。看,一張白色沙發,沙發上閒坐個人。怎樣?白衣男子,長髮飄逸,丰神俊朗,瀟灑不凡。誰?便是白風,白逍遙了。蕁記得,道:“白叔叔。”
逍遙不答。
沙發後面站有三人。衣服在身,只是,它們膚色雪白,光頭無臉。蕁認得——這是塑膠人。塑膠人皆沉默。
四周悽寂,不見半個活人。窗外邊,夜深深。餐廳裏頭,燈有些暗。大門緊關着。衆個蠟像,神色冷淡。蕁漸生忐忑,不自覺轉身推門,退入洗手間。
走廊上,靜得出奇。
蕁心驚肉跳,腳步急切,轉個彎重回女廁。女廁冷落,依然。蕁面青青,見門在,大喜,急忙衝了出去。
圓屋裏,一片空寂。
蕁回過頭,呆住!她所入之門分明是八號,可出來的——卻是5號門。
怪異!
5號門,緩緩關上。稍作徘徊,蕁定定氣,這回走向7號門,推。門裏,一片幽暗。有條走道深深的。走道兩側,盡是牢籠,一個一個。“監獄!”蕁瞬間想起,不敢入了,心有餘悸。略遲疑,她放聲喊問:“婷婷,你在裏邊麼?”聲傳進去,來來回回,至平靜……
無人作答。
蕁心頭害怕,不理會了,轉身望6號門去。7號門關上。到6號門前,蕁起手,推。門讓路。裏頭幽暗,一條走道。走道兩邊,滿布牢籠。
還是監獄!
蕁一怔,往後退。門關上。回過神來,她再往7號,推門。一瞬間有熱浪涌出,氣味濃烈。“蛋廠!”蕁記憶深,捂住鼻子,趕緊遠離。門關上。她忍不住放開手,大口的喘。
四下無聲。
門,尚有兩道。
稍一思,蕁走近八號門,重新推開。
樂音在耳,有馬兒一個一個,伴奏旋轉,相互追逐。旋轉木馬!蕁愣住了。燈光璀璨,樂音優美。蕁走入裏邊。夜幕之下,燈火輝煌,一個遊樂場。
兜了一圈,又回來!
遊樂場上,此時空曠一片,已不見面具人。各種設備,自在運轉。樂音輕快。蕁回頭去,看木馬。馬兒們一上一下,相互追趕,逐個過。只是,馬背上冷清清,再不見主人。
“婷婷……”
物是人非,不覺傷感。
“姑娘。”忽然有人喚。蕁一驚猛回頭,記起了聲,喊:“管理員爺爺。”四下尋看,奈何不見其人。略一想,蕁知了,於是快步往某處奔去。
前面不遠,有間屋。屋的左側,一大一站兩個人,手牽着手。蕁近前看到了,便是一驚。兩人僵冷,身不動、面朝前,看不出模樣。蕁細瞧,大的——西裝革履,的——粉裳布鞋。熟悉的背影……“婷婷!”蕁一下認出。二人無動。“婷婷!”蕁喊道。沒有應答,兩人死了般,如泥塑似木雕。蕁呆愕。
難道,這也是蠟像?
稍作猶豫,她提起些膽,繞到前邊仔細的看。二人兀自僵直。可是,當看清時,蕁卻大喫一驚。怎麼了?只見他們面色慘白,眼兒彎、嘴兒笑,森森可怖。再一看,頓時寬心。
原來,面具的臉。
二人煞是冰冷,死氣沉沉。蕁惶恐,不敢走近。四周淒涼,樂音輕快。越看越覺得面善,只是,女孩如死……
“蕁!”
突然,女孩活過來,開口叫。蕁大喫一驚。女孩上前樂道:“蕁!”蕁恐懼,不自覺往後退步。白麪笑臉,悽悽嚇人。女孩明白了,出手摘掉面具。蕁看時,詫然道:“婷婷!”
果真是婷婷!
婷婷悲喜交集,道:“蕁,可找到你了!”蕁訝道:“找到我?”大惑不解。“嗯。”婷婷幾分傷感,出手抹淚。蕁愣住了,道:“你不是……”
“呵呵呵呵……”忽有人發笑,冷森森。婷婷猛打個哆嗦。蕁驚擡眼。只見,男子動了,道一句:“姑娘。”蕁聽着,毛髮倒豎。婷婷惶恐,忙回頭。男子扯下面具,露出臉來。蕁一怔。男子怎樣?油頭粉面,面目猙獰,正是孔安。蕁自然認得。
孔安冷道:“你們跑不掉了。”就要上來。婷婷悚懼。急切間,蕁指手道:“校長!”孔安一驚,便回頭。只是,目之所及空蕩蕩,哪來的校長。蕁道:“快走!”趁機拽起婷婷。婷婷糊塗。二人向屋去。孔安聞聲回頭,怒罵道:“賤人,敢耍我。”拔腿就追。
話說,蕁心怦怦,手拉婷婷繞到屋後。孔安緊隨。蕁見狀,又往屋前跑。孔安喝道:“別跑!”直追上去。來到屋前,蕁心一動,忽然出手去推門。婷婷驚詫。
屋裏,黑乎乎。
蕁想做什麼,猛一拉,砰!又把門關上。婷婷很是不解。蕁拽起她,旋即往屋側藏去。婷婷心發慌。蕁豎指嘴邊,示意她安靜。婷婷懂,忙捂住嘴。孔安聞聲來到屋前,冷笑道:“這回,你們死定了。”推門進去。婷婷瑟瑟發抖。蕁忽然道:“走!”扯住她往前飛奔。婷婷惶惑,忙問道:“去哪?”蕁不回頭,道:“出口。”
話說,孔安一無所知,尚在屋內尋。木馬亭下,樂音輕快,馬兒一個一個,來回旋轉。眨眼,兩童近前來。定神一看,門還在!蕁大喜,扯婷婷就往門裏衝。進了門後,她連忙回身,把門關上。
悽悽大堂,無聲無息。
環顧四周,十道木門緊挨着,皆關閒。婷婷看了門,只覺雲裏霧裏。蕁定定神,道:“走,我們快離開這。”“好。”她們直奔0號門。來到門邊,蕁不想,出手就把門拉開。一瞬間,二人傻住。
門外,站着個男子,西裝革履,面目猙獰。誰,便是孔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