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蕁回神，瞧自己，再瞧外婆。龍珀點頭道：“對，這是夢。”蕁神思一定，擡眼看他，怯生生問：“你，你是誰？”一時半會不認得。龍珀略感失落，答道：“我是龍珀，蕁。”蕁驚訝，道：“龍珀？”再仔細看他。一個白衣少年，歲十五六，俊面龍角，似曾相識。龍珀知了，一作法，忽然縮變樣，成個男孩。男孩誰？正是蕁的同學，龍珀。
“龍珀！”蕁驚道。
龍珀微一笑，道：“真正的我，並非這般模樣。”說罷一晃白光過，重回少年身。蕁愣住。龍珀道：“這纔是我，龍珀。”
蕁漸漸記起，忽然問：“你是龍太子？”龍珀點頭，道：“東海龍宮九太子，龍珀。”略沉吟，蕁疑問：“難道，天寶平時說的話，都是真的？”“天寶？”龍珀一思，隨後點頭道，“多半是真的。”
“爲什麼？”蕁頓生迷茫。
“什麼？”龍珀不解。
蕁回神，問：“你來這裏，做什麼？”龍珀略遲疑，答了句：“保護你。”“保護我？”蕁一訝。龍珀試探道：“如果我說，你的前世——乃西海龍宮九公主，龍香，你信嗎？”蕁愕然，道：“西海龍宮九公主，龍香？”不自覺念起往事。龍珀點點頭。
沉吟片刻，“她去哪了？”蕁想知道。龍珀一怔，黯然道：“她走了。”心，開始碎。蕁有些糊塗，問：“走哪了？”龍珀一念，淚水自流。“死了……”話出口，肝腸寸斷。蕁喫驚。龍珀自在銷魂，淚潸然，止不住。蕁憐憫，便輕問：“你很難過麼？”龍珀走神，傷感道：“非常難過……”蕁過意不去，繼續問：“爲什麼？”稍回神，龍珀答道：“因爲……我們是好朋友。”心如刀絞。蕁聽了，見了，似懂非懂。
窗外的夜，很清，很靜。屋裏，婆孫安睡在牀。
蕁好奇，忍不住又問：“她是怎麼死的？”遲疑少許，龍珀回：“病死的。”蕁自是一詫，惻隱之情，油然而生。龍珀道：“她病死之後，經投胎轉世……就成了你。”
蕁聽時，瞬間愣住。
龍珀喚出面鏡子，舉起來，朝她照去。鏡子中，忽有紅光射出，罩住蕁。蕁驚訝。紅光隨後折返，散落在地，一瞬間現出個少女。蕁看時，怔住了。芬芳少女歲十五六，衣裙如火，龍角玉顏。是誰？便是龍香公主。
蕁認得她。
龍香靜立，身影微搖。龍珀望過去，潸然道：“她就是龍香公主，你的前世。”蕁眸深深，看公主，往事浮上心頭。平靜的屋，紅光流溢，龍香夢幻一般，靜默不語。“她怎麼不動？”蕁忽問。龍珀一聽更淒涼，答了句：“只是個影子……”蕁明白了。“可是，我長的不像她。”心一動。龍珀回神，解釋道：“公主的時候，跟你現在……一模一樣。”蕁愕然。龍珀倍覺痛心，收回鏡子。紅光退去，公主隨即消失。屋暗下了，唯有他，白濛濛。
“咳，咳。”他莫名咳嗽，臉上痛色隱約。蕁一驚，忙問道：“你怎麼了？”龍珀略微振作，勉強忍耐，道：“沒事，口有點幹。”忽然想起，蕁於是問：“你受傷了？”龍珀遲疑，旋即回道：“傷，不要緊。”蕁心一動，便試探：“是狼妖傷的麼？”龍珀有所顧慮，還是答了：“是的。”蕁詫然，追問道：“真有狼妖？”龍珀定神來，安撫道：“不要怕，有我……”蕁一聽臉色緋紅，但還想問：“真有五靈麼？”龍珀稍作沉吟，回道：“天寶所言，多半是真。”蕁追問：“那馥兒一家呢？”龍珀點頭答道：“也是真。”
不知不覺，蕁心下凌亂了，質問道：“你們在玩什麼？”龍珀感到不解，道：“什麼？”蕁改問：“天寶是誰？”龍珀頓時一呆，道：“這個……我倒很迷惑。”蕁皺起眉，追問：“什麼意思？”龍珀思道：“天寶這個人，時而高深，時而淺薄，胡說八道卻往往有理，讓人——捉摸不透。”蕁更不解了，道：“可是你們，好像……好像總在遷就他，讓我好糊塗。”龍珀啞住，忽然道：“我們有苦衷。”
“什麼苦衷？”蕁追問，迫不及待。龍珀猶豫了下，終是道：“天寶生病了，我們必須遷就他，否則，他會死。”
“什麼？”蕁大喫一驚。
龍珀憶道：“有一天，他的媽媽把我們喚去，趁天寶不在，說了此事。她十分悲傷，懇求我們包容天寶，遷就天寶，讓天寶開心。我們見她可憐，不得已……就答應了。”原來如此！蕁恍然，不覺道：“天寶好可憐。”誰知，龍珀卻否定道：“不是可憐，是可怕。”蕁驚詫，便問：“爲什麼可怕？”龍珀回道：“我們看不清他，所以，他很可怕。”蕁聽了，一頭霧水。龍珀思道：“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我爸爸呢？！”蕁忽然問，非常急切，“你知道他在哪麼？”龍珀當下一愣。蕁看出什麼，忙問道：“爸爸怎麼了？”不由擔驚受怕。龍珀回神，安道：“他沒事，你不用擔心。”蕁疑道：“真的？”有些不信。龍珀神色飄忽，點頭道：“真的。”“他現在在哪？”蕁非要追根究底。“他……”欲言又止，龍珀莫名顧慮了。
就在這時，有個東西黑乎乎，從窗外飛來。二人一驚，都看去。來者翅大身，形狀如鼠，唧唧，落在了地上。
什麼東西？一隻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