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智上前,站到門邊上,微微鞠躬,伸出右手,做出一個歡迎的姿勢,“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與外面昏暗的走廊形成鮮明的對比,裏面亮的刺眼,一開始進去,總會不大適應而下意識的伸手擋着眼睛。
白色牆壁,白色得近乎透明的地板,十幾個大型的長桌,上面放置着許多化學儀器。儀器的色澤是可以反光的銀色鏡面。除了死物,這裏走動的幾十位工作人員,無不穿着白大褂,腳上套着透明的無菌鞋套。
空氣中傳着若隱若無的清香。
cheery看着這一幕,彷彿看到極強的光束照在冰凍的白牛奶上,白而亮。
蘇錦熟門熟路的走到右側的小房間中,“我們得除一下菌。”
何智沒有看方回,而是望着cheery,說,“的確。裏面是無菌環境,我們要消一下毒,換身衣服。”
這個小房間裏很空,只有一個類似淋浴的弧形玻璃圓柱。
蘇錦稍微走近,圓柱便從中間打開,他走進去,圓柱又自動合上。沒一會便聽到氣體噴灑的聲音。聲音停了近一分鐘,蘇錦才從裏面出來。只不過出來時,他身上多了一件和外面人一樣的白大褂,腳上的皮鞋也套了一個透明的無菌鞋套。
他一出來便提醒cheery進去,“進去走到正中間,按綠色的按鈕,等氣體噴完,去旁邊拿一件新的外套和無菌鞋套。”
cheery不明所以,但還是照着他說的做。
四人這一套流程出來,不到七分鐘。
何智領着他們出了房間,這時一位中年外籍男子走了過來。金色的頭髮塌軟在頭皮上,眼角許多細紋。他長相有些老成,算不上帥,但看上去讓人覺得很踏實。
cheery認識他,智爾研發中心的負責人維德。讓她意外的是,維德快步走過來,卻先與方回打招呼。兩人以熟練卻讓人不懂的法語交流着,看兩人的表情,他們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都會講中文,就別說法語了。”蘇錦笑道。
維德這纔看着何智與蘇錦,一一握手,表示歡迎。
這裏是何智的地盤,真正的主人卻也是維德,他是這裏的老大。
“教授,是要看試驗的過程嗎?”
維德的中文很正宗,甚至比方回說的還要好。cheery在想他這是在叫誰,可附近沒有其他人過來,他是看着何智說的。
另外兩人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這也是他們對何智的稱呼。cheery覺得她到27樓沒有十分鐘,接收的信息卻已經超過了她的預想。
其實真正的重料還在後頭。
何智點頭,對cheery說,“教授是暱稱,職稱正在評。”
說完,便跟着維德拐到右邊。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兩邊是由透明玻璃隔斷的房間,每個房間裏也都擺滿了各種化學實驗的儀器。偶爾會看到幾個白大褂在裏面走動。奇怪的是,即使有人,這裏也非常的安靜。
冰冷的儀器加上沒有人氣的寂靜,使這裏像一座亮堂堂的墳墓,而他們正在通往墳墓的通道中。
他們又來到一扇門前,不一樣的是,這是一扇很普通的門。維德摘掉手上的薄手套,對着門上的指紋槽,放上大拇指,沒一會,門便自動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cheery只覺得那扇門後異常的冰冷,像盛放屍體的冰窖。她還沒進去,一陣冷風就飄了過來,她不自然的打了一個寒顫。
維德在門口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個醫用口罩還有一雙和他手上一樣的手套。
“xuer,把東西拿來?”維德朝一邊大聲喊道。
“知道了。”一道清亮的女聲打破了那種冷靜的詭異。
一個女生捧着一個容器從隔壁的玻璃室裏出來。
cheery如果沒有聽到剛剛那道明顯的女聲,是無法確定她的性別,因爲她周身包裹的異常的嚴實。
女生將容器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方回,方回也正好看着她,衝着她笑了笑。xuer應該是笑了,只不過不明顯,她微微點頭,便又回到了那間玻璃室中。
四人以及維德都盯着這個容器。
這是一個直徑在10公分高30公分的玻璃圓柱。許是從冷庫裏拿出來,由超低溫產生的白霧還沒有完全消散,而因爲外面溫度較高,裏面的空氣液化,凝結出的水珠沿着容器內壁緩緩流下。
霧氣消散,這纔看清楚裏面插着一隻很細的玻璃管。裏面裝着米色的液體,有些渾濁,卻又像是因沉澱而產生的固體。
看到這根玻璃管,cheery在方回的眼裏居然看到一絲隱隱的興奮。
“就是這個?”方回盯着它看的入迷,“一次的劑量嗎?”
“十分之一就夠了。”
這次是何智回答的他。
看到方回驚訝的神情,何智笑道,“這一支與去年的那一支,相差很大。後續我們提高了純度,所以只要十分之一就可以完美的救回一個人。”
很明顯,在場的只有cheery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只見方回還是有些不相信。
“要看實驗嗎?”
何智問道。
還未等方回點頭,何智便看着維德點頭示意。
維德又大喊xuer,“準備好了嗎?”
“是的。”女孩迴應着。
diesandgentlen,請吧。”
維德的語氣透着滿滿的自豪,好像接下來表演的是他的看家本領。
他們被維德帶到一見玻璃室外面,他們隔着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玻璃室裏,一片潔白,沒有任何陳設。潔白的牆壁,彷彿像披着一塊巨大的白布。
那名叫xuer的女生帶着一個同樣包裹的嚴實的人在他們的注視下進了玻璃室。他們沒有看向cheery這邊,好似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cherry正在想他們要做什麼的時候,一聲沉悶的聲音刺進她的耳朵裏。就見到那人白色的胸口緩緩流出紅色的液體,好似一朵正在綻放的紅蓮。
xuer像是做了一件正常不能再正常的事,她將那把疑似qiāng的物體收拾好,往他們這看了一眼,便出去了。
而那個人躺在地上,胸口的紅蓮越來越大,看上去就如快凋謝了一般。
“他是死了嗎?”
cheery有些震驚,她對這些人平靜而冷淡的態度更爲喫驚。
“他只是暫時死了。”維德面無表情的說道,“他馬上就會起來的。”
是嗎?
cheery有很多問題,但是她知道,這裏沒有她問話的地方。
維德突然看向方回,“二少,你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