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智笑着上前,給他倒了一杯茶,“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吳崢捧着茶喝了兩口,“其實,這件事你不用太擔心。”
“我跟你想的不是一件事。”何智說,“你出國有一個多月了吧,有些事情比你想的還複雜。”
“你指的是公事還是私事?”吳崢玩着手中的茶杯,透明的玻璃杯上印出他修長而有力量的手指,“或者,你指的是張遙?”
何智在心裏做着揉眉的動作,終於還是說到了這個名字。
“你知道了?”
“看了新聞,略微曉得一點。”
何智跟張遙這段感情,成了政商一大佳話,媒體早就鋪天蓋地的宣傳。
吳崢說,“他是你喜歡的那一類。”
“吳崢...”
“何智,我以前沒有逼過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不管你跟誰在一起,我都支持你。我們還是說一下廣告的事情吧。”
何智被吳崢這番話擋個啞口無言。他喜歡自己,這不算是個祕密。她以前沒有放心上,就跟他所說的那樣,他從未逼過自己。甚至,沒有說過一句露骨的話。她便將他當作朋友,而吳崢也確實承擔着僅限於朋友的職責,從未跨過雷區。
以前辰東出現時,何智深知與他在一起的時間不久,所以心中並未有太大的感受。加上吳崢出國時間過長,後來她與張遙在一起,調戲後者玩得樂不思蜀,就將吳崢給忘了。現在他回來了,突然從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內疚。
吳崢本來的職業規劃是繼續深造,他是朝着法官的路子走的。但是後來無意間幫智爾解決一個麻煩,再後來遇上了何智,一切都不一樣了。他跟何智一樣都是個乾脆的人,既然何智不喜歡自己,他也不樂於做中央空調的男二。
但是吧,事實跟料想中的總是會有點出入。吳崢覺得自己可以很乾淨利落的離開何智,這至少不會顯得太狼狽。可他做不到,相比於離開何智,他心中開始生出一種僥倖感。畢竟他從未對何智說過與情愛相關的事情,這給他留下了退路。他可以與平常一樣留在智爾,陪在何智身邊。
這就夠了。
“你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喫個飯?”
吳崢試探性的問了一下何智,他們兩認識三年,還從未單獨喫過飯。
“你一大早下飛機,應該回去好好休息纔是。要不後天,剛好週六,我約蘇錦一起?”何智笑道,說的不露痕跡,“他剛剛還在跟我念叨你。”
“可以,但是他人呢?上來這麼久都沒有見到他。”隨後他想到今天是31號,財務部應該很忙纔對,補充說着,“也是,月末他應該很忙。”
“不是。”何智給吳崢續了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巴虎公司正在鬧違約。”
“爲什麼?”
“還不知道。”何智說,“智爾護膚精華的玻璃瓶包裝一直是他們在做,上個月纔將新一代的包裝設計稿紙給他們,現在說不做就不做,我們後續會很麻煩。”
這麻煩不僅僅一點。
智爾的精華玻璃瓶,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小黑瓶,它的瓶身設計已經被智爾申請了專利。當年是由方迴帶着中、法、德三國頂尖的設計師,花了三個月才合力設計出了小黑瓶的初款。
不僅是創意新穎,瓶身上的這八幅刻畫做工精湛,水平堪比一流的雕刻師。
有人說智爾一瓶價值760人民幣50的精華液,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價格出自於這個瓶身。不管這個說法準不準確,但的確有人買小黑瓶,就是爲了集齊這八幅畫。不過好在,主客並未倒置。智爾的科研技術過硬,即使瓶身再出彩,人們在用了小黑瓶之後,談及第一感受的永遠是它的使用感和使用效果,而不是它的瓶子。
當然,有這麼出彩的設計,自然爲智爾的產品添色不少。在設計上,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小黑瓶的生廠商一直都是一個,這倒不是保密政策。而是放眼整個長三角地區,能將這麼精緻的玻璃刻畫批量生產的只有巴虎公司。
在最近的幾年裏,他們與巴虎合作的很順利。臨時倒戈,肯定是外部力量作祟。
會跟辰氏有關嗎?
“違約的話,這違約金不是個小數目。”
從智爾跟他們的合作款目上就可以看出來,資金數龐大。這樣的鉅額交易,雙方承擔的風險都是巨大的。加上包裝生產上智爾沒有b計劃,這就相當於是巴虎壟斷了智爾的小黑瓶生產。這無疑,從側面加大了智爾的風險。
何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在當初籤合同的時候,就註明,如果在合同未到期限時雙方任意一方違約,需要支付對方交易金額的3倍。
“可他們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何智自顧自的說,“好像有人幫他們出這一筆錢一樣,將近1.8個億呢,都不帶心疼的。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嗯。那巴虎...”
“等蘇錦開完會,看他怎麼說,這事你就別操心了。”
何智笑着把他送到了一樓,“其實這都不算事,咱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也知道,待會抓鬼才是正事。”
吳崢知道何智的意思,笑着擡手,本想揉揉她的頭髮,但半天又放下來。
“短髮很適合你。”
“謝謝。”
這時吳崢的助理小黃將車開到了門口,“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車子剛走,cheery就走到了何智身後。
“何總,已經通知了技術部,下午兩點開會。”
何智點點頭,轉身往回走,“蘇總還沒有出來嗎?”
“還沒,聽說鬧得有點僵。”
“誰鬧?生產組的?”
cheery點頭。
何智心中瞭然,生產組關心的可不是沒了包裝供應商,公司怎麼辦。而是擔心沒了包裝,他們這個月的業績全得爲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