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墨梁冷笑,“如果這個社會將有苦衷默認爲背叛別人的免死金牌,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有苦衷,而不用遭受道德懲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
墨心被堵得啞口無言,金珉說得對,論說話辯論,她從來就不是墨梁的對手。
而墨梁突然發現一件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跟這個丫頭說一聲,“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想一下,爲什麼她一回來就去見你,而不是來見我或者是見金珉。”
“因爲我比較好說話。”
“算你有自知自明。那你還幫着她說話。”
墨心對自己很瞭解,她這個人就見不得別人掉眼淚,心軟得跟豆腐似的。她知道唐綰來找她的原因,她是真的願意去重新接受唐綰這個姐姐。所以纔不會在乎唐綰來找自己是別有目的。
“我覺得綰姐還沒有到那種罪不可赦的地步。”
“等到那個時候就晚了。”墨梁,“你這個缺點,遲早有一天讓你喫苦頭。”
“所以呢?哥,你今晚去不去見綰姐?”
“不去。”
依舊是跟開始一樣的決絕,墨心無奈,可見她剛纔的話都白說了。知道對方今晚是鐵了心的不會去,只能作罷。
墨梁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那個蘋果,上面還有一點水珠。他看着金珉,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自然是謝金珉幫他把蘋果洗好了。
金珉覺得好笑,“你不是不喫蘋果的嗎?”
“都多大了,早就該改掉挑食這個毛病了。”
說着,便拿着蘋果上了二樓。
墨梁走後,金珉問墨心,“你呢,你這個毛病改掉了嗎?”
墨心搖頭,“不喫蘋果,打死也不喫。”
晚上的飯局就只有唐綰跟墨心還有金珉三個人,金珉本來也不想來,但是經不住墨心的威逼利誘,還是跟來了。
喫飯的地方就在唐綰下榻的酒店,離墨心住的小區也近,開車不到十分鐘。
唐綰在遠處看到墨心跟金珉很開心,然而走近卻沒有看到第三個人,那種從雲端跌落到谷底的失落感,太強烈了。以至於,墨心看到她慘白的臉,都不免有些擔心。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唐綰搖了搖頭,“沒事,我還好。”說着勉強的笑着跟金珉打招呼,“三哥,好久不見。”
金珉也笑笑,算是迴應。
“我以爲你會跟墨梁一樣不願意見我。”
金珉默默的推了推眼鏡,“我跟你的糾葛不算深,你應該給他一點時間。”
一旁的墨心也點頭,她哥是這樣的,猛然讓他接受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他需要一個臺階,而這個臺階,毫無疑問就是時間。
“我還以爲時間足夠久了呢。”
“不是你離開的時間,你離開這件事他已經釋然了。我指的是你的突然回來。”
“回來?”
金珉點頭,“你打破了大家努力構造的平衡,從一個平衡到達另一個平衡,難道不需要要時間嗎?”
“那他需要多久。”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一天兩天,也許一年兩年。”
“你也不是他,怎麼知道他需要的時間不會這麼久。”
墨心笑着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招呼着說,“都別站在這兒了,這家酒店的中餐很不錯,要不要嚐嚐?”
喫什麼現在不是唐綰關心的問題,而金珉向來是遵循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所以便聽了墨心的建議去喫中餐。
他們跟唐綰中間隔得空白期太長了,只能撿過往的事情說,但是陳年往事就是這樣,說多了,有點像是在嚼已經沒了水分的甘蔗渣,不僅無味,還容易割舌頭。
還是金珉有心,問了一個墨心一早就想問的問題。
“你這次回來做什麼?”
總不可能走了這麼久,突然回來卻沒有原因目的。
“我想回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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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可怕的靜默,最怕的就是這種突如其來的安靜。
“可以嗎?”
墨心看了看唐綰,又看着金珉,可惜的是現在在這兒坐的兩個人都沒有資格同意還是拒絕。
“綰姐,洪門的規矩你不是不懂。當初你選擇離開,就應該知道回來是不可能的。”
墨心一句話從客觀上表明瞭事實,然而卻沒有表達自己的態度跟立場。
“當初杜老闆在自然是不可能,可現在呢?杜老闆去世了,洪門如今能說上話的不就是墨梁嗎?只要他點頭,我重新回洪門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唐綰說這話時是向着墨心的,所以沒有注意一旁金珉探究的眼神。
“你真的覺得,讓墨梁答應你回洪門真的比杜老闆在世的時候要簡單嗎?”
金珉面無表情,她是覺得墨梁太好說話,還是覺得墨梁不像是個記仇的人,又或者是高估了她與墨梁之間的感情。
“他不會答應嗎?”
金珉夾了一個糯米紫薯團放進碟子裏,沒有喫,然後又放下筷子,說,“這不好說。”
其實他覺得唐綰問的是廢話,如果墨梁會答應的話,那麼今晚在座的就不會只有他這一位男士。
“那如果是你呢,你會答應我回洪門嗎?”
“我?”
“嗯。”
金珉不知怎麼的戰火就燒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默默吃了紫薯團,喝了一口茶水漱口,還沒有說話的意思。
墨心看着這兩人你來我往,說的話裏不是夾qiāng就是帶着棒,好奇他們兩怎麼會“吵”起來。金珉的不緊不慢看在她眼裏,好似是放了慢動作,
“三哥同意的,對吧,三哥?”
“你都開口了,我還能不同意嗎?”金珉藉着墨心的話往下說,“不過這是心兒的看法,如果是我,我可以保留這個答案,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回洪門是爲什麼?”
他以爲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難到足以讓她放棄尋求剛纔問自己問題的答案。但是唐綰顯然是有備而來,而這個答案,讓他跟墨心都無話可說。
“爲了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