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還是答應了。”
金珉靠在沙發背上,覺得很無力。
“伊克斯死了,對我們的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他活着,對我們來說就只是威脅。”
金珉點點頭,“是,你既然知道,那又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不是前後矛盾麼!
“但那是之前。”
“有什麼區別嗎?”
“有,不僅有區別,還是很大的區別。”
墨梁說,“在之前,伊克斯拿我們當作競爭對手,處處想讓我們死。可如果查理通過我的手,找到那個可以救他命的人,把他救活。這樣,我們兩的身份就有了變化。”
“你的意思是...”
金珉好像有點明白墨梁答應查理這個要求的原因,但又沒有弄太清楚。一時間雲裏霧裏,倒讓他更加迷惑了。
“洪門是講究義的組織,如果我們救了伊克斯,他還有理由對我們下黑手嗎?即便他狼心狗肺,殺了我。就憑他這樣恩將仇報的行爲,坐上洪門老闆的位置後,還有誰會服他?”
這一句話如一道光,照進金珉疑惑的思緒裏,撥開迷霧,讓事實清清楚楚的呈現在他面前。
金珉現在雖然豁然開朗,但是他還是很擔心,萬一伊克斯真的這麼做了,那到頭來還不是功虧一簣。
“你這是在賭!”
“我一直在賭,從進洪門起,每一個選擇都是在賭。但是,”墨梁話鋒一轉,“這一次跟以前一樣,我有必勝的籌碼。”
剛纔說的理由只是墨梁答應查理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理由。
“聽查理的意思,就算伊克斯救活了,也不會那麼快恢復。他年紀也大了,這麼折騰下來,還有心思放在洪門裏嗎?”
這一點金珉也沒有想到,他不得不佩服墨梁的眼光之長遠。剛纔還很篤定的認爲,不管墨梁說什麼都說服不了他。但是現在看,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兩句話,墨梁便輕鬆的搞定了自己。
“墨梁,真有你的,這兩個理由我服了。”
墨梁輕笑,“你願意再相信我這一次?”
“你這兩個理由都這麼有說服力,我有什麼理由不信任你。而且我覺得,以後我真的得對你盲目的順從,很多事情你比我們想的都要長遠。”
金珉是真的佩服墨梁,不僅是這一次,以前也是。只不過這件事再次證明了墨梁的能力,金珉剛纔說的話發自肺腑。他甚至覺得很多事情,墨梁找自己商量都是多餘的。他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因爲他能力保證自己每一次做的決定都是對的。
“但是,你跟我說了這個理由,還有很多人不知道。他們都跟遲渠一樣,這會產生誤解。”
那羣人產生誤解,多少會對墨梁有點影響。金珉不希望這種影響產生,更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墨梁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但是金珉的擔心在墨梁這裏,完全是多餘的,他甚至都沒有想到這一茬。不過金珉都這樣說了,那麼墨梁只得將這項重要的工作交給金珉。
金珉挑挑眉,他這真的是多嘴胡亂講一通,給自己招來這麼大的麻煩。
“現在倫敦那邊應該是下午?”
金珉擡手腕看了眼時間,“那邊我們這裏快5個小時,現在是下午3點多。”
“給劉煉去個視頻吧,跟他說說這件事。”
“你覺得老二會怎麼說,會答應這件事嗎?”
“在我們不表態的情況下,他肯定不會答應。”
金珉辦公桌上拿過來一個平板,邊說,“一會你先別告訴他你的理由,看看老二的表情。”
“他能有什麼表情。”
金珉笑着推了推眼鏡,“他就算沒有表情,也比你的表情豐富。”
墨梁無視金珉的打趣,不過心裏卻在想,金珉說的話有沒有道理。大家好像都說他平常面無表情,一個月下來,臉上的表情都不超過一隻手的數量。但是他覺得這說法有點誇張,光笑他都可以做出不止五個表情。
不過他充分的忽略了自己不愛笑的程度,別說五個笑容。平常就是讓他笑,都覺得異常困難。
就在墨梁琢磨自己表情的時候,金珉已經聯繫了劉煉。
“你這速度不慢啊。”
金珉找了一個比較好的角度,可以儘量的看到劉煉的人。在視頻剛接通的那一刻,金珉好像看到劉煉旁邊還有一個男人。但是等他回過神來,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
劉煉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紳士風度不減,果然人回到英國這個國度,整個氣質都不一樣了。貴族風格盡顯,英氣逼人。
“你們兩找我,我速度能不快嗎?”
劉煉解開西裝的扣子,坐到沙發上。他的平板跟墨梁他們一樣,都是放在茶几上。
“怎麼了?什麼事情。”
金珉看了看一邊還未入鏡的墨梁,心想這件事還是墨梁說比較好。
於是金珉對墨梁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你來說。”
墨梁輕聲嗯了聲,便坐在金珉旁邊。他與劉煉也沒寒暄,直接進入主題。將伊克斯昨晚發生的事情以及查理剛纔來找自己提出的要求一併與劉煉說清楚。
說完之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不知是不是他那邊空調開得太高,劉煉解開西裝釦子還不行,最後直接把外套給脫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跟唐修說說,讓他太太答應這件事?”
墨梁點頭。
劉煉見到墨梁點頭,就好像比見到查萊爾來找自己了還可怕。
“墨梁,你腦子沒被門擠過吧?”
劉煉這句話與方纔金珉的想法有些異曲同工之美,所以猛地聽到,金珉一時沒崩住,笑出了聲。好在他不在屏幕的正中央,加上劉煉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他這舉動,並未引起劉煉的懷疑。
“伊克斯!那個人可是伊克斯!墨梁,你不會有間歇性失憶症吧!”
劉煉徹底暴走了,他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語氣強烈。尤其是他那招牌的牙齒露出來後,如鯊魚一般的兇狠。哪裏還有方纔見的紳士跟君子風度,他現在這幅樣子,完全看不到那一面。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