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尋看到新聞時,眸色淡淡的盯着鏡頭裏父慈子孝,一羣小朋友歡聲笑語圍着他們打轉的鏡頭畫面,直到她有越洋電話進來,電話是沈知意打來的,她每天早上起牀會給沈千尋打電話。
電話一通,那頭傳來沈知意的哭聲,小小的嗚咽聲,卻讓沈千尋心被割了一刀似的在流血,一抽一抽的疼。
“媽,你怎麼哭了。”
沈知意聲音無比虛弱:“尋尋,我好難受。”
沈千尋追問:“哪裏難受,陳阿姨呢,她沒在你身邊?”
陳阿姨是沈千尋找來照顧沈知意生活起居的保姆,是24小時陪在身邊的那種。
沈知意說:“肚子難受,還想吐,陳姨姨有個好幾年沒見過面的兒子帶着媳婦回來看她了,我給她放假了,現在只有團團陪着我。”
團團是年後沈知意養的一條柴犬,跟沈知意視頻電話時,沈千尋見過,是一條笑起來很溫暖的狗狗,沈知意很喜歡它。
只是一整段話,沈知意說的上氣不接下氣,口吻裏,是遮不住的落寞脆弱。
沈千尋眼睛有點紅,“我給你聯繫布蘭奇醫生。”
“不要,不要尋尋掛電話。”
“不掛電話。”沈千尋安撫着,從客廳沙發起來闖進靳牧寒的房間。
門毫無預兆的打開,正在擦拭頭髮的靳牧寒驀地擡頭,看到沈千尋的神情,頓時,脣抿的僵直。
靳牧寒輕聲問:“出什麼事了?”
沈千尋聲音有點啞:“靳牧寒,借一下你的手機。”
靳牧寒發現她手機屏幕亮着白光,顯示通話中,有細細的哭聲傳出來,他眸色一沉,二話不說拿出手機遞給沈千尋。
“號碼申請國際漫遊了嗎?”
“恩。”
沈千尋聯繫上布蘭奇醫生,到醫生將沈知意接去醫院檢查出得了闌尾炎,需要開刀做個小手術。
手術需要麻醉,且不能攜帶手機,電話因此結束,越洋電話也貴,沈千尋收到話費不足十元的短信。
整個過程不過只是過去一個半小時,沈千尋覺得無比漫長,鄙視,握着手機,神色凝沉的靠牀而坐,放不下心。
“千尋,喝點水。”靳牧寒端着馬克杯回到房裏。
沈千尋接過,一鼓作氣的喝着。
靳牧寒身子蹲下,目光緊鎖她,緩緩啓脣:“千尋,我給你訂了九點飛往紐約的機票。”
沈千尋愣了愣,脣離開杯口。
“你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收拾行李。”靳牧寒眸裏瀲灩溫柔的沉光,擡手,輕輕抹乾紅脣邊角的水色。
沈千尋確實有回紐約一趟的心思,打算買票來着,但沒想到,靳牧寒會提前幫她把這些事處理好了。
這一刻的心情,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好像——
漸漸的,沈千尋眉眼溫淺,少了凝重感,鄭重其事的:“謝謝你,靳牧寒。”
她放下馬克杯,身子往前傾,雙手圈住靳牧寒的脖子抱了下,在他耳邊道:“等我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這個擁抱的時間很短,靳牧寒沒來得及反應,沈千尋已經起身回自己房間收拾行李去了。
人雖走了,可留下滿室清香,更是惹得蓄謀已久的男人蠢蠢欲動,到底是什麼話要等回來再說。
沈千尋預計在紐約可能要呆三四天,不在期間,工作室一切事宜交給韓星初管。
月色淡淡,一輛飛機直衝雲霄,漸漸消失不見。
城市燈光璀璨,像一座不夜城,經久不息。
闌尾炎切除,傷口隱隱做疼,沈知意喫不香,睡不好,短短兩天清瘦不少,但還是讓同齡人羨慕,她完全是逆生長,加上穿衣風格,看起來像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
大抵是沈千尋回來陪着她,此時,傷口是疼,她盯着電腦上放的電視,笑呵呵的。
“尋尋,你看,他就是我男神!”
沈千尋在削蘋果,往屏幕看,覺得古裝扮相的男人有點眼熟。
“羅文璽哥哥,演技棒棒噠,唱歌還超級好聽。”
聽到名字,沈千尋記起來了,她工作室裏的好幾個姑娘,都是他的粉。
眼下,她媽媽沈知意也是他的粉絲。
“尋尋,他下個月開演唱會,我想去!”沈知意蒼白的一張臉,因爲說起自家男神,表情生動,平添幾分精神。
“在哪開?”
“澳門。”
沈千尋又問了時間,演唱會時間在下個月19號,思考良久,答應了:“那就去。”.七
削了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果盤裏,不過刀太犀利,沈千尋又好些日子沒碰過刀,不小心割到了手指,殷紅的血冒出來。
沈知意見到這一幕,臉色驟然更白:“尋尋,你流血了。”
沈千尋抽搐紙巾裹住,手往後藏,“沒事,媽你別亂動,別扯到傷口了。”
“疼不疼?”
“不疼的,媽。”
沈知意肢體有點僵硬,潛意識裏害怕沈千尋受傷,所以沈千尋受傷從來不敢讓她知道。
“真的,怕我疼,你幫我呼呼。”
“好。”
沈千尋把用紙巾裹着的手放沈知意麪前,她很認真的呼着。
“行了,我出去找醫生處理。”沈千尋淺淺笑了,起身出去。
房間裏只有電視在響,沈知意盯着病房門口,在聽到羅文璽的聲音後,注意力才被轉移,回到屏幕上,直到病房裏有電話響起——
是沈千尋的手機在響,見一直響個不停,沈知意便接了:“你好,我家尋尋不在,你等會再打過來吧。”
電話那頭的魏行洲聽到聲音,整個人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