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是我啊,住一天都快趕上我半個月工資了,是那個慕家二少爺幫你安排的啦。”

    “慕家二少爺?慕秦川嗎?”常安說着不由想起她昏迷前的事情,她似乎聽到了火葬場的工作人員說了奶奶的名字,一時無法接受奶奶真的死亡的事實,想要跑到焚化爐內確認一下屍體,她記得她有奔着焚化爐奔跑,卻不記得有沒有跑到地方。

    想必是沒有的,當時焚化爐內還着着火,就算慕秦川不阻攔她,工作人員也不會任由她胡鬧的,常安突然又感覺到頭疼,耳朵都開始嗡嗡的叫了起來。

    由於她沒有擡頭,夏七月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接過她的話說道:“對呀,就是他,你這個姐夫對你還真不錯呢,我沒回來前都是他一直守在你身邊的,一直等到我回來他才離開的,好像還是因爲工作上的事情實在不能繼續拖下去了才走的。”

    “是嗎?”常安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對慕秦川這件事情表態,而是隨口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夏七月被成功的轉移了話題,有些慚愧的垂了頭:“對不起哈,安安,我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臨時有點事情拖到昨天才回來的。”

    也就是她昏迷的第二天。

    常安擡眸看向她,笑着打趣道:“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不過是昏迷了幾天,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爭着搶着和我說對不起啊,到底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說起來…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夏七月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腦袋:“總之就是對不起了。”

    “好了,你的對不起我收下了。”常安起身將手裏的碗放到了牀櫃上:“我實在是喫不下了,我們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吧。”

    夏七月起身看了眼粥碗,發現裏面還剩下半碗粥呢,蹙眉說道:“你這才喫多點兒啊,再喫點兒,好歹把這碗喝完啊。”

    “我是真的喫不下了,我的食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常安說着走向沙發,夏七月邁步也跟了過去:“就是因爲知道你的食量,我才覺得你喫的是真的太少了啊,你就再喫點吧。”

    “饒了我吧,我是真的喫不下了。”常安拿起了放在沙發邊上的包包,打開檢查了下里面的東西,發現什麼都不缺後又將拉鍊拉上,目光落到了茶几下方的陶瓷罐子上,只覺得心臟又是一陣絞痛。

    “唉,你這樣我都沒法交差了。”夏七月輕嘆了口氣,順着常安的目光也看到茶几下的東西,心臟不由‘咯噔’了一下,擡眸去觀察常安的神色。

    常安臉色雖然還很蒼白,可臉上卻掛着笑:“你向誰交差啊?難不成公司終於開始重視我了,讓你一定要照顧好我,以後好有力氣成長爲公司的搖錢樹?”

    見她還主動調節氣氛,夏七月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翻了個白眼說道:“怎麼可能啊,是慕秦川啦,要不然我怎麼說他對你是真的很不錯呢,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我,你若是醒了,一定要注意你的飲食健康,就算你說喫不下我也要逼着你喫,這個時候不能由着你任性胡鬧。”

    常安:“……”

    “常安,你們到底什麼情況啊?”夏七月看着她,臉上寫滿了好奇:“若不是知道他是你姐的未婚夫,我都要以爲他要娶的人是你了,你們若是真的有什麼情況可別瞞着我,我除了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經紀人啊,有權知道這些事情的。”

    “你想太多了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常安無奈的輕嘆了口氣,心裏也覺得那個男人對她的關心似乎的確是超出了應有的範疇,可她想不通這是爲什麼,這個時候也沒有那個心情去想。

    她盯着那個青花瓷的罐子臉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夏七月很是疑惑的撓了撓頭:“你可別騙我,他從昨天走了之後就時不時的給我打電話問你的情況呢,就他這個樣子,實在讓我無法相信你們什麼情況都沒有。”

    “是真的什麼情況都沒有。”常安說着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將那個陶瓷罐子移了出來,夏七月看到她的動作不由愣住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常安將陶瓷罐子抱在懷裏,愣了許久才起身看向夏七月,強顏歡笑道:“他若是再打電話問你,你就說我很好就可以了,別的也不用和他多什麼。”

    說話時她的手細細的撫摸着罐子上的花紋,鼻子又忍不住的泛酸,她感覺自己的眼淚又流下來了,急忙擡手去擦,卻發現眼睛內乾澀澀的,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的手有些僵硬的顫了顫,隨後放下,勾脣苦笑了下:“走吧,我們回家。”

    和孫醫生告別後,常安和夏七月離開了醫院,打車時夏七月下意識的報了公司爲她提供的宿舍,常安卻直接說了去‘東郊勝利村’。

    這是常奶奶的家,這個時候她想要回到那裏是再正常不過的,可夏七月還是忍不住的擔心她在這個時候處在那個環境,恐怕會陷入更深的悲傷之中。

    可即使擔心,她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個時候實在說不出阻攔的話。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勝利村,剛下車夏七月的手機就響了,常安抱着陶瓷罐子下車聽到夏七月說了句:“現在嗎?能不能再晚些…”

    應該是公司的人打來的電話,常安沒有興趣聽,抱着罐子回了自家的小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前奶奶住院的時候,她們娘倆也很少回家,院子裏經常是幾個月也不打理一次,可每次回來感覺和以往也沒有什麼不同。

    可這次一踏進院子,常安就感覺到了蕭條,無論是院子裏的果樹還是一旁的葡萄架都透着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讓人看着就覺得莫名的心酸。

    推開門進了屋子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看着牀上、衣櫃上、鏡子上落下的灰塵,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一陣陣的發冷,像是走進了一間廢棄了好幾十年的頹敗房子一樣。

    常安冷得發抖,邁步走進屋子將抱在懷裏的陶瓷罐子放到了桌子上,轉身進了廚房將爐子引着了,看着爐子內的火着起來後,她又到外屋準備了水和抹布開始收拾屋子。

    夏七月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常安正拿着抹布擦電視櫃,上前詢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常安放下手中的活,回身看向她:“公司的人找你回去了吧?你不用在這裏陪我,快回去忙你的工作吧。”

    “沒事。”夏七月說着開始挽袖子想要幫她一起收拾:“我已經和經理說過了,今天有事不回公司了。”

    “七月。”常安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很認真的看着她:“你不用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會讓我心理壓力很大,我承認我現在狀態是不太好,可我保證我會自己調理的。”

    她說着頓了下,深呼了口氣才繼續說道:“你大可以放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每個人都逃脫不掉,我…我不至於因爲這個事情就想不開,我會慢慢走出來的。”

    夏七月被她這番話說的紅了眼眶,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常安打斷她的話:“你就去忙你的事情吧,不要因爲我耽誤了你的工作,有空的時候想要找我玩或是上街就隨時過來,千萬不要怕我傷心難過而特意留下來陪着我。”

    這話她說的挺鄭重的,夏七月似乎也理解了她說這話時的心情,猶豫了片刻又一次妥協了:“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公司了,等會你收拾完了再喫點東西,不然我怕你身體熬不住。”

    常安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垮掉的。”

    即使她再三保證,夏七月還是無法做到真的放心,可她也不能留下來了,叮囑完該叮囑的事情她就離開了常奶奶家。

    剛出院門,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以爲是公司的人打來的,拿出來一看卻發現是慕秦川,明明一個小時前常安剛醒來時,他們就通過電話了,這纔過去多久,他就又打過來,這樣的關心一個人,說沒有貓膩誰會相信呢?

    常安那丫頭竟然非要嘴硬說沒有,夏七月撇了撇嘴,還是滑了下屏幕接聽了:“喂?”

    對方直接詢問道:“常安的情況怎麼樣?”

    “還好吧。”夏七月簡單的將常安的情況說了下,還把剛剛常安勸她離開的話也複述了一遍,講完有些擔心的詢問道:“我就這樣離開真的沒問題嗎?”

    “既然她那樣說了,你就可以相信她。”慕秦川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沉穩,讓人莫名的感到安心,夏七月點了點頭,有些放下心來,聽到對方繼續詢問道:“關於楊菲菲刻意打壓常安的事情,你和你們公司的人提過了嗎?”

    “提過了。”夏七月說起這事就一肚子的火:“可我們經理說這事不用管了,說什麼楊菲菲是有後臺的人,爲了個十八線招惹上她不值得,想要放棄常安呢,真是快要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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