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碧海天’後,常安卻被擋在了小區門外,保安還是之前那個保安,自然也認得常安是韓家的二小姐,可還是伸手攔住了她,一臉爲難的說道:“抱歉了,常小姐,韓總特意叮囑過,不讓你走進這個小區。”

    不用問也知道,她媽這是把她趕出家門,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常安也沒有爲難保安,聽他這麼說了之後,就直接轉了身,可心裏的委屈還是抑制不住的往外冒。

    雖然在她的記憶裏,韓芮雪從未真心疼愛過她,很多時候都是看到她就心煩的狀態,她也以爲她已經對韓芮雪漠視討厭她的態度感到麻木了。

    可現在親耳聽到保安將她拒之門外的理由,她才知道她的內心深處對韓芮雪還是有着期待的,那畢竟是她的親生媽媽,她對她即使很壞很惡劣,也不會做到極致,在心裏也應該記得她是她的女兒…

    可是…

    常安努力的瞪大眼睛不讓眼睛裏的淚流出來,心裏悶悶的想着,她真的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嗎?他們怎麼能如此輕易的將她拒之門外?

    她拿出手機翻着通話記錄,拇指觸碰到‘媽媽’這個暱稱時,她的動作停了下來,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屏幕上,她手指一滑按了呼出,她又急忙掛斷,擡手胡亂的擦了下臉上的淚。

    打電話打過去又能說些什麼呢?

    不過是問她爲什麼不讓她進門,那是她的家啊,可想也知道,真的問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她應該不是親生的吧?

    常安拿着手機站在路邊看着大街上的車水馬龍,不遠處.女孩清脆歡快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內。

    “奶奶,我期末成績下來了,總成績提高十名哦,數學和語文滿分。”

    “滿分啊,我孫女好棒哦,那英語呢?”

    “英語這次也有很大的進步啊,我們班主任都誇獎我了呢。”

    “及格了?”

    “對呀,還超五分呢。”女孩的聲音更加的興奮了:“吶,很棒吧?是不是得好好獎勵一下這麼棒的我呢?”

    常安忍不住轉頭看去,看到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牽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從自己的身邊走過,老人聽了她的話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剛及格還想要獎勵吶?”

    她嘴上說着訓斥的話,臉上卻掛滿了慈愛的笑容,小女孩抱着她的胳膊仰着小臉看向老人家,臉上的笑容亮晶晶的:“當然啊,及格也很不容易呢,我想喫糖醋排骨還有鍋包肉,好不好啊,奶奶…”

    “好好好,你想喫什麼奶奶都做給你喫。”

    “奶奶最好了,撒浪嘿呦。”

    “嘿呦什麼嘿呦,給我好好說話。”

    常安聽着突然覺得鼻子酸的不行,眼前更是模糊一片,她擡手擦了下,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她急忙揉了揉眼睛,擡眸去尋找老人和女孩的身影,可他們已經消失在人流中,應該是回家了吧,說是要喫糖醋排骨和鍋包肉呢。

    常安癟了癟嘴,眼淚又流了出來,她也好想回家,好想喫奶奶做的蔥花餅,再配上奶奶做的紫菜蛋花湯,她能喫的肚子圓滾滾的。

    可是現在她已經找不到奶奶了,甚至連家都回不去,她還能去哪裏呢?

    常安茫然的站在街頭,過了許久許久,她才邁步離開了。

    ——

    常安本沒想着去酒吧,可走着走着不知怎麼的就走進了酒吧一條街,她想着反正回七月那裏也只有她一個人,不如就進酒吧喝點酒吧,有點醉意她回去後也能睡得更香,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抱着這樣的心情,她就隨心情走進了一家名爲‘gnt’的酒吧,走進去後發現這是一家清吧,裏面設計優雅,燈光柔和溫暖,還有個二十左右歲的女歌手正坐在舞臺上的椅子上輕輕的彈着吉他,旋律婉轉動聽。

    常安邁進這裏就覺得環境很舒適,走吧u型的吧檯前坐了下來,此時調酒師正在調酒,動作流暢好看,帶着一股瀟灑勁兒,擡眸衝常安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見停頓。

    常安也回以微笑,手臂撐着下巴懶洋洋的看着調酒師調酒,她的旁邊還坐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到她那張臉後,起身坐到了她身側的位置,紳士般的詢問道:“美女,一個人嗎?”

    出於禮貌常安點了點頭。

    男人手臂隨意的搭在吧檯上,整個人都面向着她,笑着說道:“想喝點什麼,我請你啊。”

    “不用了。”常安出言拒絕,她現在只想靜靜的一個人待着,一句話也不想講。

    這時調酒師已經將調好的酒放到了男人的面前,男人看了一眼仍舊笑着說:“請美女喝酒,是我的榮幸,這杯是…”

    常安不想搭理他,起身與他拉開距離坐到了一旁的位置,對調酒師說道:“你看着調就好,不要度數太高就可以。”

    她也知道大晚上的自己一個人喝酒不安全,讓自己保持清醒是常事,只能微醺,但絕對不能醉。

    或許是她這態度引起了男人的興趣,男人屈指敲了敲吧檯,吸引常安的注意,見她看過來,勾起脣角問了句:“你很討厭我嗎?”

    常安小臉冷了下來:“我只是不想說話。”

    “哦?”男人自以爲很帥氣的挑了挑眉:“這是爲什麼呢?心情不好嗎?”

    常安別過臉沒搭理他了,只靜靜的看着調酒師調酒,看似專注,其實只是在放空大腦,仔細看會發現她的眼睛根本沒聚焦。

    她越是這樣,男人對她的興趣似乎越大,又起身邁步到她身邊,伸長手臂很曖.昧的半圈住了她的身體,湊到她耳邊說:“美女,你難道不知道你越是這樣,越是會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嗎?”

    常安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只是看着調酒師冷聲說道:“有客人性.騷.擾,你們工作人員管不管?”

    調酒師有些尷尬的笑了下,將調好的酒放到了常安的面前,對着那男人說道:“李先生,還請不要讓我爲難。”

    經常來這裏的人都知道,這裏的調酒師就是這家清吧的老闆,老闆發話了,男人自然要賣他個面子,主動退回到了座位上,對着調酒師聳了下肩,意思是他很給他面子,可隨後又看向了常安,那目光就像是看着獵物的狼。

    常安心情惡劣,一直在放空大腦也就沒有注意到,就連端起酒杯喝酒都有種機械動作的味道,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小姑娘是想借酒消愁。

    常安本意其實並非如此,她只是來排遣時間的,只是她忘記了自己的酒量,以爲度數低不會喝醉,也就沒有控制杯數,一杯又一杯的疊加,等發現不對時,自己已經醉了。

    好在她的大腦還有些意識,問了價錢後,直接掏出三張百元大鈔就拍到了桌面上,轉身就要走。

    調酒師急忙喊道:“小姐,還沒找你錢呢。”

    常安像是沒聽到,邁着歪扭的步伐推門走了。

    姓李的男人把手伸向了調酒師,笑着說道:“我幫你送過去。”

    此時客人們接二連三的進門,調酒師實在走不開,可也沒有把錢交給他,只微笑了下說道:“李先生還是坐着吧,有機會我會自己給她的。”

    李先生卻站起身看了眼門外說道:“那算了,我也走了。”

    調酒師看着他的背影說道:“趁人之危不是大男子所爲,有些事情是講究你情我願的,不能勉強。”

    李先生回頭看向他:“你怎麼就知道會是勉強呢?說不定就是你情我願。”

    說完轉頭離開了,剛推開酒吧的門就看到酒吧前面的馬路牙子上坐着的一個女人,她背對着他,他只能看到她披肩的頭髮,可看背影他也認出了那正是剛剛從酒吧裏出來的女人。

    他邁步走了過去,看到女人雙臂抱着雙.腿,下巴則搭在雙膝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街面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手裏還拿着個手機,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你怎麼了?”他蹲到她的旁邊柔聲詢問道。

    常安側眸看向他,沉默的看了半天,疑惑的歪下腦袋,顯然是沒想起來他是誰。

    李先生被她的模樣逗笑了:“我們剛見過的,你忘記了?”

    剛見過,在此時常安的認知裏那就是認識了,她揚脣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女人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格外的招人喜歡,李先生感覺自己的心都軟成水了,聲音更加的溫柔:“沒關係,你幹嘛一個人蹲在這裏呢?”

    他想着她或許是在等人來接她,沒想到她在聽到他這句話時,整張小臉都垮了下來,癟着嘴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在想我要去哪裏啊?”

    “怎麼了?是沒地方可以去了嗎?”李先生說着仔細觀察着她的狀態,想確定她到底醉了幾分。

    可從表面上看,女人的臉是比在酒吧時紅潤了幾分,可那雙眸似乎又很清澈,說話更是吐字清晰,完全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可這性格似乎和剛剛在酒吧時不太一樣了,還是說現在萌萌的她纔是她原本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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