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影子提及到一件好似無關緊要的事情,“聽聞你曾和羅弋同在北境爲將,羅弋將軍治軍秉承他父親的遺風,治軍嚴謹,嚴禁將士擾民,反觀文傑你,有些過分‘不拘小節’了,放縱將士侵擾百姓,只要不出人命不鬧起來,你都不關心。而你的部下隨你去治水的時候,仍改不了這臭毛病。”
“他們受命救助難民,卻強姦了不少良家女子。”
“有次他們正在行淫穢之事時,被你撞見了,向來不聞不問的文將軍,竟然救下了這個女子。”
隨着影子的敘述,文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閉嘴,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他們扔下去。”文傑怒不可解地指着崖頂風中晃悠的兩個籠子。
不好,文傑被激怒了。他怎麼這麼情緒激動。
影子且說且退,“聽聞這女子被救後,瘋瘋癲癲,沒幾天就死了,文將軍給她立了個無字碑。文將軍,那女子是何人?得你如此在意,卻死後連個碑都沒有!”
“文將軍,聽聞那女子十分貌美,與將軍你有幾分形似,莫不是將軍的親人?”
“該不會就是落水未死的文繡吧?你口口聲聲要爲她報仇的親姐姐。”
“文將軍,是你殺了你姐姐是嗎?”
······
“不是,你閉嘴”
“你胡說”
“我姐姐是你們王家害死的”
“王銳基眼看着我姐姐被水沖走卻不救她”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我震驚的看着影子說出駭人的事情,而文傑的反應極近癲狂,好似印證了影子所說。
文繡姨娘沒有死,而是被文傑的部下侮辱了,被文傑所殺,所以文傑才瘋了,才如此偏激,把一切罪責都怪到了王家?怪罪在我父母身上,怪罪到我這兒?
文傑揮着刀砍向影子,卻突然轉身衝着繩子去了,一刀砍斷了士兵手裏拉着的繩子。士兵驚慌的送了繩子,文傑又繼續砍向影子。影子與他纏鬥一起。
“不要”我從石頭後面跳出,撲了過去,去拉住了繩子。我背對着懸崖用力,要把籠子拉住,籠子墜下,我的腳下與地面摩擦着,我被繩子拽的頻頻後退。狗子也拉住了另一個繩子,正賣力地把繩子拽回,向臨近的樹木靠去。
有士兵拿着刀向我兩招呼來,被影子扔了幾個石子稍微阻攔。
“鬆手,放開繩子,快走”
“不——”
“那不是爹爹和娘,他們不在那裏,快鬆手。”影子急急地大喊。
我質疑地看向他,我無暇回頭去看籠子。
可是之前觀籠中,確實爹孃不錯,身形衣服。雜亂的頭髮遮住了面容——
“鬆手”
假的,籠中是假的。
我肩膀上捱了一刀,喫痛鬆了手與士兵戰成一團。
狗子也已經鬆了手,砍死麪前的士兵,又來支援我。
大批的喊殺聲傳來,似有大批人馬混戰。
我以爲是驚動了文傑的軍隊,卻見影子毫無慌張之色,似乎盡在他掌握之中。“文傑,你若此時求饒,或許饒你一命。”
文傑被逼到望月崖邊,淒涼大笑,跳了下去。
我和影子追到崖邊,看着文傑下落的身子,不停地撞擊着崖壁的突起石塊,消失在視野裏。死,對於他來說或許是解脫。
“影,我來晚了。”渾厚陌生的聲音引得我回頭看來人。
衛子頌!
他不是被衛子璟奪權,殺了嗎?
他怎麼會和影子在一起?
聽聞有人打着先皇的旗號興兵,要殺了昏君衛子璟,本以爲是賊寇,莫不是就是衛子頌本人?
“我爹孃可安好?”
衛子頌表情嚴肅愧疚地回道,“在地牢中發現,傷勢很重,軍醫正在治療,快隨我去看看吧。”
我和影子不敢耽擱,跟着他就去了。
我爹孃都一身是血,遍體鱗傷,氣息微弱。
軍醫忙碌地敷着止血的藥物,我顫抖着手摸上了我孃的脈門,又趕緊去摸爹爹的手腕看看他的情況。
“大夫,求求你救救救他們,求求你救救他們。”
影子抱住我,不停地撫着我的後背安慰我。
我無比痛恨自己學醫不精,到了危機的時刻,救不了我的父母。他們失血過多——情況——已經——
“師傅,林大夫,林大夫呢?影子,林大夫在一定可以。”我壓制着哭聲,瞪着眼睛詢問影子,“現在立即去找林師傅!”
此去衛昌城快馬尚有一日路程。
爹孃的情況卻不似可以堅持那麼久。
軍醫終究是搖了搖頭,影子把我悶進了懷裏,突來的力道,讓我掙扎。我掙脫影子的懷抱,轉身去看。
軍醫已經吹着手站在一旁,停止了救治。
“你幹什麼?你救人啊!”
“你怎麼停下來了?誰讓你停的?”
“救人啊,你們——”
我爬過去,不停地把草藥敷在爹爹的傷口,又去查看孃親的情況。“爹,娘,我會救火你們的,他們不救,我來救,我狠厲害的。”
“爹孃,我狠厲害的,我說過我要做大夫的,你看,我真的是大夫”
“我能看病,我能治傷,我一定會救活你們的”
“小熙,你醒醒,你清醒點,爹孃已經去了”
“走開,你不要阻止我救他們,你去找林大夫”
“林大夫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救回我爹我孃的”
“林大夫一定會救火他們的”
“你快去啊!”
“爹,娘,你看血止住了,你看,你跟我說說話,堅持一下”
“爹孃,女兒不孝,來得這麼晚,你們救不能睜開眼看我一眼嗎?”
“你清醒些,小熙,你不要這個樣子。”
······
我在溧陽縣賣酒,每天都有人來賣酒,生意還不錯。
有個林大叔住在隔壁,他對我很關心,總是給我湯藥,說是治療我病的,我並沒有覺得生病了,四肢完好,只是經常噩夢感覺心裏悶悶的。可是林大叔說,是我哥哥吩咐的。
我哥哥跟我長得一樣,他跟着一個大人物去打仗了。
說是衛皇暴虐,不配爲君,他要把他殺了,扶持另外以爲君王衛子頌。
聽這名字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打打殺殺的,還不是自家的皇位?
林大叔說縣南埋着我爹孃,讓我常帶着酒去看看他們。
我聽話的去了。
我爹孃怎麼死的,我醒來之前發生了什麼,我通通不記得。
我哥哥說我喜歡酒,就幫我開了個酒鋪子,讓我在這賣酒等他回來。等就等吧,哥哥,你可一定要回來啊!聽聞江青國的軍隊都打到衛昌城了,你和那個衛子頌要和皇上打仗,還要和江青國打仗,聽說還有叛軍羅家軍,這怎麼這麼亂啊!我就你一個親人,不想和你分開。
林大叔的藥真是難喝,我趁着他不注意倒掉了。
我身子好得很,怎麼天天讓我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