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珅含笑頷首:“自然,而且我已經實驗過幾次,比用煉化不滅者的魅珠的方法,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容齊眉毛一挑,這是在以利相誘嗎?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算是很有誘惑力。
果然,雲珅繼續說道:“這個藥方我可以給你”
容齊屏住氣息,耐心的等他說話。
“不需要任何條件。”
什麼?容齊以爲自己聽錯了,卻聽見雲珅重複了一遍:“不需要任何條件。”
“爲什麼?”
這個是縮寫,全說出來就能你爲什麼要白送我你有那麼好心腸你是有什麼陰謀詭計還是傻。
雲珅浮現出真摯的表情,看不出一絲做作之態。
“我欣賞你的能力,信任你的人品,所以想交你這個朋友,這是我邀請你加入我隊伍的前提。即使你不願意和我合作,這個前提也是不會改變的。區區一個藥方而已,你若是放心不下,大可先拿回去將它鑽研透徹了,再用不遲。”
雲珅一向很懂得,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
容齊卻不敢信他。
他相信雲珅給他的藥方肯定是真的,但是他不願收。這個人心機太深沉,太可怕。如果可以的話,他一絲一毫的關係都不想和他扯上。
“帝君好意,我心領了,只是無功不受祿,容齊不習慣無故受人恩惠。還望帝君海涵。”
雲珅心裏微微嘆了口氣,這個人,比他想象中還難對付一點。
不能以利誘之,那麼只好試試其他方法了。
“你既然已經和執明神君打過照面了,就應該知道,雲坤在沒有找到替代方法之前,是不會放棄對不滅者的追捕的。”
“你雖不肯告知我真實身份,但我觀你氣度,想必服下魅珠之前,至少也是鎮守一方的大將。男子漢大丈夫存活於世,縱使你不求聲名顯達,富貴權勢露於人前,但如此隱姓埋名,躲躲藏藏,心中沒有覺得委屈嗎?”
“你我聯手,又有朱雀幫忙,未必沒有一拼之力,就算失敗,也可全身而退,一旦成功,便可一勞永逸,閣下不如細細想下,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雲珅說得話字字句句都很誠懇,而且情在理中,換了一般人,肯定無法堅持了。
“多謝帝君好意,待我有空仔細想想。”
雲珅看出容齊只是隨口敷衍,當下也不強求,自行起身,卻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放在茶几之上。
“藥方我放這裏了,看與不看,悉聽尊便。今天打擾多時,他日有空再與君品茗。告辭。”
說完他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更沒有糾纏。
容齊目送他遠去,心裏非但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更沉重了。他總覺得,雲珅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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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樂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覺有人正在推着自己,原來是念夏。
她揉揉惺忪的雙眼,看見念夏的一張焦急的雙眼正在自己面前。
“公主,你醒醒了!張御醫看你來了。”
張御醫提起她的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之上,偏着頭,凝神靜氣的聽了會,問道:“公主這幾日感覺可還好,有無什麼異常。”
容樂緊蹙秀眉說:“張御醫,我總是覺得一會兒迷糊,一會兒清醒,尤其是回憶我生病那天的事情,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我這到底是什麼病?”
張御醫不動聲色的說:“公主可能是遭遇歹人之時,腦袋受了一點創傷,影響了記憶,應該過不久就會恢復,勿需太過擔憂。”
容樂不解道:“張御醫,如果是腦袋遭遇重擊,導致記憶缺失,難道沒有外傷嗎?”
張御醫梗了一下,說:“可能是內部淤血吧,老夫也不能完全確定。”
他將號脈的手拿起,一邊拿出一張紙寫着藥方,一邊問道:“公主可還有什麼地方感覺不適嗎?”
容樂抿着嘴脣說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渾身痠軟無力,說不上身體是哪裏不適,就是哪兒哪兒都怪怪的”
張御醫寫字的手抖了下,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猶豫再三,終於將藥方改了改,交到了容樂手上。
“公主,你按照這個安神藥的方子,抓了藥喫,很快就會沒事了。”
公主也是無辜受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容樂拿起方子,眉間一絲驚詫之色一閃而過。
張御醫見她半天不說話,正準備開口,容樂已經將方子收了起來。
“這幾日麻煩張御醫了,回去我就把藥服下。念夏,替我送客。”
張御醫轉身離去,沒有看到容樂的一隻手,正放在被子裏,緊緊的掐着自己的胳膊,幾乎掐出了血。
這根本不是什麼安神藥,或者說,這個藥有一定的安神效果,但是它更主要的作用,是拿來防止懷孕!
容樂並不懂多少藥理,只是很巧,這張方子,她在母后的抽屜中見過。
她知道母后這麼多年,一直和父皇貌合神離,雖然兩人極少在一起,但是爲了以防萬一,母后才備下了這個方子。之所以用這個方子,只怕也是因爲這個方子同時有着安神和避孕的雙重效果,就算被父皇看見了,也可以拿出來辯白一番。
如果只是開安神藥,她相信張御醫一個幾十年的老醫生,能夠有一百種更好的方子,之前他給自己開的兩幅安神藥,就不是這個方子。
今天,他爲什麼在聽說自己身體不適後,改了藥方,而且單單挑了這一種?
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容樂看見念夏送完張御醫,已經轉回,連忙縮回被子裏,把背對着她。
“公主”念夏擔憂的喊道。
“我困了,你出去,讓我睡一會兒。”
念夏只好說:“公主,你記得一定要把桌上的藥喝了啊。”
容樂不回頭,只應了一聲好。
她不能讓念夏看到她眼中的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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