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人設師的第五戀情 >(二十六)“波多列索娃……她也是李香蘭的聲樂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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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玉靚覺得今天的姜奐與往常相比,有點不一樣,哪裏有問題一時還說不出來。

    姜奐繼續將那手稿看下去

    柴新亞站起來,像個小男子漢一樣地說:白姐,我將來還要做你的丈夫呢現在當了弟弟,將來就不可以娶你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柏璐絲雖然容顏嬌豔,那卻也是第一次聽到一個男人的求婚,不由得雙頰緋紅,笑靨生春,眼睛淚汪汪地,“好,姐姐等着你快快長大,成爲保護我的騎士”說着抱過他來,在他的額上輕輕一吻。

    從那以後,柴新亞的小小心靈裏就沒有別的女孩子了,他眼裏成熟美麗而聰慧的柏璐絲既是姐姐又是妻子,還有點像媽媽。

    柏璐絲也算是紅顏薄命,她成年後第一次經家族介紹,與滿洲里一個白俄皮貨商家族的少爺訂了婚,結果那少爺不久飲酒過量,酒精中毒一命嗚呼;過幾年又有一個哈爾濱的歌劇院老闆,是個中俄混血,瘋狂追求她,不料那老闆的劇院突然遭了火災,一下子破產,他本人也跳進松花江生死不知。經過這兩下,柏璐絲一下子變得無人問津起來,如今年近30,已經不似少女時的嬌嫩迷人,卻仍然沒有嫁出去。

    當日柴新亞到她店裏來時,柏璐絲正閒坐在一張老式拜占庭椅子上抽菸,透過彩色櫥窗遠遠見他來了,忙把煙尖掐滅,剩下半支菸放到一個鐵盒子裏,忙着把窗戶、店門都開開。

    “我們的大學生來啦”柏璐絲一邊弄着窗子,一邊裝作剛看到他的樣子,用綠色眼睛半帶風情地瞄着他。

    “白姐,我是來赴約的。”柴新亞正色對她說,看着她,出神了。

    “什麼約啊我是不是忘了”她腳步輕快地在店裏穿梭,嫺熟地給他和自己各倒了一小杯俄式熱巧克力,把他的那一杯輕輕交到他的手上。

    “白姐,看電影啊,咱們約好的,在光陸,萬家燈火。有你最喜歡的上官雲珠。那裏邊有個叫齊衡的演員,還是咱們瀋陽人呢。”

    “是啊。幾點啊”柏璐絲在店裏飄來飄去,又把餅乾條輕輕塞到柴新亞的另一隻手裏。

    “下午三點鐘。”柴新亞沒有手錶,看了一眼店裏牆上的木鐘:現在是兩點二十。

    “時間還早。”柏璐絲一邊用餅乾條攪着杯子裏的巧克力,一邊顧盼生情地也看了一眼老木鐘。

    柴新亞的心像鐘擺一樣左右跳動:“白姐,你真美。像油畫裏的人。”

    “謝謝。”她飛速地回答,都沒影響到把巧克力餅乾條輕輕放到嘴裏的動作,這些優雅的動作是她在聲樂老師波多列索娃那裏學的。

    這裏講了柏璐絲和柴新亞之間的微妙情感,姜奐確定這是柴新亞後來寫的自傳體了,的背景應該是1945年光復之後,1948年瀋陽解放之前,是這一段的事情。“波多列索娃她也是李香蘭的聲樂老師啊。”姜奐讀過這段老瀋陽的掌故。

    “你在那裏自己叨咕什麼呢”張玉靚有些煩。

    姜奐沒搭理她,繼續往下看

    “白姐,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柴新亞一緊張,一下子把提到嗓子眼的那句話說出來了。

    “”柏璐絲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掉了下來,“不不不,魯斯蘭,我們就是去看一場好看的電影。”

    “就像森林裏的晨霧,是那麼的美麗和不可捉摸,但是你還是要穿過晨霧,走進陽光裏,開始一天的生活。”柏璐絲帶着話劇腔說到,她知道魯斯蘭正在用火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僵直地目不斜視,說出了這句忘了是哪一齣劇裏的臺詞。

    “白姐,你不是晨霧,是女神好不好”柴新亞舉重若輕地站起來,饞嘴地喫光了巧克力和餅乾條,提醒她說:“我們趕緊出發唄要不就會錯過電影的開頭啦。”

    “我纔不愛看開頭加演的那些新聞片呢。”話雖如此,她匆匆安排了夥計,三步並作兩步地戴上帽子披上外套跟他出了店。

    姐弟倆人肩並肩手挨手地快步走到中街光陸電影院。

    到了地方纔發現,今天觀衆的排場比較不一樣

    這裏講了柏璐絲和柴新亞的“第一次約會”,可惜後邊沒有了姜奐狠吸了一口煙,又翻出剩下的那頁手稿

    那年暖冬,是晚故宮前瀋陽路上夜光縟繁,遙接星漢,那一家一家的店,他從小看到大的,新亞熟悉卻又陌生,幾步之外,卻恍如隔世,不知那光影和氣味還屬不屬於自己

    他來到了“威特洛夫的調味瓶”門前。

    店鋪已經重開,一切照如舊時。他存好車輕輕走了進去,夥計已經換了人,拜占庭式椅子上的老闆娘也不在了,但那些貨品、那幅畫還在,留聲機裏放着周璇的何日君再來。

    問起人時,夥計說,老闆娘不在,他是新來的,從來沒有見過她。

    柴新亞在店裏坐了很久,臨走時買了一面小鏡子,就是在店裏看到閻雙雙試過的那面掌中鏡,便回家了。

    看着他遠去的背景,躲在街角寒風裏的柏璐絲長長吁了一口氣,她瘦削,白皙,淡棕色的波浪長髮早已染成了黑色,看向魯斯蘭的目光裏已經沒有了,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重新面對他和那許多的舊事。

    其實,柴新亞在店裏時,知道柏璐絲已經回來了,他相信這種感覺,空氣裏有柏璐絲的因子,但是他沒有說破。他想着白姐時,目光裏已經沒有了,只是再無餘力去面對她和那許多的舊事,尤其是那個初吻。

    這是一種黑白色的互相的思念。

    看來柏璐絲和柴新亞最終還是難成眷屬,再後來再後來柏璐絲很可能也不會有很好的結局,因爲姜奐多少讀過一些有關那一段的歷史,新中國成立後,留居中國的白俄人,不是轉去了歐美,就是回到前蘇聯,只有很少一部分繼續住在中國。後來中蘇交惡時期,這些人的結局都不怎麼好。

    柏璐絲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死的,那幅畫之前一直在她店裏,她死的時候,血濺在了畫上。後來這幅畫不知怎麼就到了柴新亞手上柴新亞內心對她應該是念念不忘,是有感情的,所以把這幅畫重新裝裱,珍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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