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歌看着姜行朋友圈裏曬出的自己那張自信而俏麗的臉,退出了微信,又點開了通話記錄,他的拇指在姜奐的名字上反覆摩擦,最後鎖上了手機屏幕。
不急這一晚上,明天他們就能見面了。他想了很多種兩個人和好的方式,對這個,他有信心。何況還有姜行在幫他呢。
姜奐早已經關機強迫自己睡覺,人在感情脆弱的時候都喜歡去抓任何伸向他的感情枝葉,姜奐也想過找李丹歌,想從他身上去找被愛的這種感覺。可是他控制住了自己卑劣的想法,他與張玉靚的感情還沒捋清,而且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張玉靚這個女人,只是他越來越難以接受在相處的過程中,自己的地位越來越卑微。
爲什麼
只因爲他對她的喜歡、他對她的愛更多嗎所以張玉靚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凌駕於他。
姜奐覺得自己應該靜一靜,好好想一想,他想要什麼他需要什麼樣的感情來陪伴他渡過這短暫又漫長的一生。
第二日張玉靚中午找姜奐一起喫的飯,兩人這段日子總在冷戰,難得能坐在一起喫口飯。不過兩人雖然坐在一起喫飯,但是全程兩人基本零交流,眼看快喫完的時候,張玉靚對姜奐說:“2點有個採訪,你和我一起去。”
“嗯,好。”姜奐答道。他擡手看了一眼表,現在1點半了。“採訪對象大概資料有嗎我快速看一下。”
“沒有。着急的。”張玉靚回答得簡潔。
這種沒有采訪資料的情況很少,原來在做每個人設採訪前,張玉靚都會給他一份採訪對象的大概資料,這樣方便設計問題與深入交流。
姜奐挑挑眉,沒再說話。
等張玉靚喫完後,兩個人先後走出了辦公樓。姜奐不知道採訪地點,也不知道採訪的人物,他就沉默地走在張玉靚身後。
當推開空城咖啡館的仿古木門時,張玉靚嘴角勾起一絲似是而非的笑意。而走在她身後的姜奐,在門口處停下了腳步。
聽見推門聲,李丹哥將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投向了門口。然後他愣住了,那個讓他想得睡不着的男人就站在門口,呆呆地看着他。
“您好,我帶着我的助理一同過來的,您不介意吧”張玉靚朝李丹歌伸出手,公事公辦的口吻。
李丹歌這纔將視線從姜奐身上挪開,他對張玉靚說:“不介意,我和你的助理其實過去很熟。”
“這麼巧原來是熟人”張玉靚驚訝地說道,然後回頭看了姜奐一眼。
姜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說:“真巧”
他不信這是巧合,他心裏清楚,這就是張玉靚處心積慮安排好的。安排了這麼一場似是而非的相見,像看戲一樣,看着他和李丹歌小丑一樣的表演。她一直都是那個站在上帝視角的操控者,而他姜奐在她那裏又算是什麼一個聽話的寵物,一個解悶的玩物,還是一個跳樑小醜,任她擺佈操控
姜奐第一次覺得這麼憤怒,對,是憤怒。他非常憤怒,在憤怒的情緒之下還有屈辱與失望。
他愛上了一個佔有慾強又獨斷專橫的女人。他愛上了一個這樣的女人,所以纔會站在這裏,與李丹歌面對面。在她的面前,一點一點撥開他自己的。
“你們要做我的人設採訪是嗎”李丹歌彬彬有禮地問。
張玉靚點點頭說:“是的。”
“wilde 非常瞭解我。”李丹歌意有所指地看着姜奐。
姜奐非常配合地曖昧一笑,說:“嗯,非常瞭解。裏裏外外都非常熟悉。”
姜奐的表情與動作對李丹歌來說是十足的勾引,如果沒有張玉靚在這裏礙眼,他想擁抱,親吻他,那都是他們曾經最常做的事。
張玉靚深吸一口氣,嘴角扯得很高,那是一個極其明顯的笑容,可是眼睛裏卻沒有半分笑意。她說:“那太好了,這場人設就讓我的助理來做吧,我負責記錄好啦哈哈哈哈,呵呵。”
姜奐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他的目光看向李丹歌面前的黑咖啡,自然而熟絡地問:“胃好了嗎”
“喫飯不規律時,偶爾還會疼。”李丹歌就那麼看着姜奐,深情地,癡情地看着。
“那還喝黑咖啡。”姜奐眉頭微皺,他說:“你上次說的要做慈善,捐資助學,做了嗎”
“按照你的建議,我在幾個希望小學設立的獎學金評選,效果很好,wilde 還是你厲害。”李丹歌將黑咖啡推向一邊,叫來服務員,換了一款咖啡。
張玉靚低着頭,一聲不出,手裏拿着筆,筆尖在紙上一動不曾動,油墨以筆尖爲中心,緩慢地擴散着。原來他們一直這麼熟,許久不見的兩個人,竟然沒有一點疏離。而坐在這裏的自己,反倒與他們格格不入,像一個巨大無比的燈泡。她又扯開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或者那兩個人根本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她不過是自己給自己加足了戲碼,她是個亂入搶戲的配角。
她爲什麼要約李丹歌她帶着姜奐來見他的前男友,爲什麼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想看見什麼如今兩人這和諧的樣子,是她想看見的嗎
她後悔了嗎
張玉靚不自覺地在筆記上畫下了好幾個問號。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要幹什麼。她就是想刺激一下姜奐,想窺探他的曾經,想證明自己在他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她今天做的這些,到底刺激到了誰呢
只刺激到了她自己吧。
這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實,她覺得今天做的這一切是最失敗的選擇。她是不是親手將姜奐推回到舊愛的身邊,她的患得患失跟自作自受最終讓她失去了姜奐,這就是她如今的處境嗎
兩人還在繼續聊着她無從參與的話題,她突然挽住了姜奐的胳膊,親暱地湊近姜奐耳邊,聲音極小地說:“老公,我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