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學校裏的同事和學生誰也不知道,曾經的袁愛樂畫着多麼濃重的妝,抽着多麼嗆人的煙,喝着多麼烈性的酒,愛着一個什麼樣的混蛋。她的人生曾經有多麼瘋狂,多麼放肆,這裏的人都不會知道。
那個曾經的袁愛樂,叛逆的,瘋狂的袁愛樂和關瞰一起死了。她開始參加家裏給安排的相親,她開始按部就班的生活,唱那些柔情似水的歌,再也不會拿着麥克,瘋狂的甩動頭髮,唱得嗓子嘶啞。
妍蕙子後來見過一次她,她穿着碎花連衣裙,黑絲緞般的柔順披肩長髮,身邊挎着一個身材挺拔,穿着襯衫的斯文男人。她們兩人面對面走過,袁愛樂嘴角上揚,視線在她面前一掠而過。
曾經的一切,對袁愛樂來說都已經藏進了密封的盒子,然後深埋在回憶裏。如果沒有意外,這個盒子將不會再被開啓,而這些藏在盒子裏的人,也將徹底從袁愛樂的生活中抹去。
曾經放縱的孩子,終於長成世俗的樣子
新一年的情人節就快要到了。
在長白島的別墅裏,張玉靚、楊凱琪、胡夢軒都在,付雨奇也在視頻通話的另一端看着妍蕙子。
妍蕙子一仰頭,乾了杯裏的紅酒。“今年的情人節,我沒有安排,你們各顯神通,大家自己去過,過得精彩一點以後,以後都是這樣。”她慘白地妖嬈地笑着說。
她這番話說完,幾個女人的心裏都鬆了一口氣,包括妍蕙子自己也是這樣。
不過她們幾個的心裏,都有種若有若無的失落感,或者說是悵惘吧。總之是一種苦裏帶鹹的奇特味道。
張玉靚下樓,回到車裏,姜奐正在等着她。
她坐進車裏,姜奐湊過來吻了她一下。
張玉靚笑了笑,但並沒有轉頭看他,她慢慢發動了車子,慢慢朝外開去。
姜奐不用問也猜出了她心情不大好,於是嘮點別的話題幫她分散注意力:“老婆,內牛怎麼樣啦”
“還行吧,他身體裏的那個我,死了。被外星人幹掉了。”張玉靚面無表情。
“那我咋辦,聽說他身體裏還有一個我呢。”
“我問他了,他說你自殺了。”
“”
“你不應該自殺嗎沒有我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倒也是那個,那個外星人呢接受審訊了嗎”
“沒有呢,他現在瘋瘋癲癲的,腦子有些秀逗了,有關部門先得給他進行精神治療,本着人道主義的原則嘛。”張玉靚壞壞地一笑,“你知道嗎山東臨沂有個專門治療網癮的戒治中心。”
“聽說過,是個姓楊的人開的,據說用的是那種特別狠的電擊療法,爭議很大。”姜奐都很意外,被送到那裏天天過電,外星人太慘了。
“維多利亞就被送到那裏去了,有關部門說先幫他把這個病電好的了,利利索索地再審訊他。”
“一時要是治不好咋辦”
“那就繼續電着唄,啥時候他正常了,健康了,再說。”
“不知道。”張玉靚又是壞壞地一笑,“不過深得我心。”
張玉靚在姜奐的懷裏醒來。
她看着姜奐,說:“我怎麼啦”
“你被外星人的腦波打倒了,我給你請來了佩奇,你現在沒事了。”
“沒事了”張玉靚閃眼看周圍,米婭在近前站着呢,冷冷地看着他們,佩奇高高的昏黑色的暗影站在那裏,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因爲,她沒有感覺到傷痛,同時,身體內血液的流動,她感覺得出奇清晰,絲絲縷縷,汩汩地。
“你們把我轉化了”張玉靚大怒。
“要不你就死了”姜奐說。
“切我寧可”張玉靚還要抗議,卻被姜奐的吻堵住了嘴。
“她不願意,這下尷尬了。”米婭覺得這件事不出自己的所料。
“但是他願意呀,他作爲親屬簽字了。”佩奇用一種金屬般的錚錚的聲音說道,“你照看他吧,有事情再說。”
他轉身離去。
“我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了,我其實已經死了嗎”張玉靚想流淚,可是眼淚好像被堵住了出口,怎麼也流不出來,只有想流淚的心。
“心疼你。”姜奐的眼淚滴在她的臉頰上。
“你還會再愛我嗎”她的眼睛像是空洞了一樣。
“傻話,我又沒有別的人可以去愛。”姜奐說道。
“別無選擇了才愛我的唄”張玉靚盤點了一下,在李內牛的身體裏,確實沒有別的女孩子了。
“別說傻話了,我愛你。”
“李內牛呢”張玉靚轉眼看米婭。
“他自己想事情去了。”米婭說道,“你可能會難受幾天,過去了就好了,我會教你怎麼吸血、怎麼睡覺。”
米婭邪魅地冷冷一笑,也轉身離去。
張玉靚奮力坐了起來,重生的骨骼在她的體內咯咯作響,她嚴肅地對姜奐說:“我覺得李內牛絕不像之前我們設想的那麼簡單,這個孩子在不斷進化中。他最終會進化成什麼樣”
“其實,我們現在已經是他的一部分了,我們應該怎麼做,不是由我們的本尊決定,也不是那個劉主任決定,而是應該由我們自己決定,最初的任務我們已經完成,我們已經是自由的了。”
“你忘了,我們的密鑰在劉主任那裏。”張玉靚伸展着自己的骨骼,她慢慢下了牀,在房間裏走動。
“所以爲什麼要轉化了你”姜奐看着她。
其實張玉靚最終還有一口氣,可以在重傷的狀態下,將養很久很久,纔有可能恢復過來。
不過姜奐果斷地請佩奇轉化了她。
按着原先的標準,張玉靚已經算是死去了,但是轉化爲吸血鬼之後,原先的密鑰已經失效。姜奐的盤算是,他們可以改變李內牛這個人的內世界。
但是,李內牛不見得會乖乖地就範,他現在神出鬼沒深居簡出。
正在胡思亂想,姜奐一擡頭,發現張玉靚正在貪婪地看着他的頸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