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時常看手機,期待收到文山的信息。她在生活中遇到任何有趣的東西,都想拍下來分享給文山。甚至她走在路上,看見共享單車,都會嘴角不自覺的上翹。
第三個月的時候,文山送給於新娟一條杜賓犬,他說:“它是世界上最好的護衛犬,我不在的時候,它來保護你。”
兩個人每天早起的晨跑又加入了新的成員。爲了養好杜賓犬,於新娟又購置了一套別墅,有一個超大的院子,可以讓狗滿地撒歡。
於新娟不喜歡太大的房子,因爲她一直單身,她會覺得空間過大的房子,太空曠,沒有人氣。她也不喜歡院子,她覺得去收拾那些花花草草太麻煩。如今她卻覺得這別墅充滿了她對家的幻想。文山陪她一起去選的,最後付款的時候,文山要付,於新娟不同意。因爲這事兩人還僵持了很久,賣房子的售樓小姐都蒙了,她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男方要送女方房子,女方竟然會拒絕。
不過最後還是文山贏了,他全款把這套別墅付了,名字是於新娟的。他說,他要送她一個家。
李妍蕙子坐在別墅的屋頂上,一會兒看看剛剛亮起的南半球的星空,一會兒俯瞰這座與衆不同的莊園。
遠處,隱隱地傳來陣陣慘叫聲。
妍蕙子把望遠鏡端起來,看了過去,卻只能看到恐怖電影劇組那些人的背影,燈光裏,好像有人影晃動,具體他們在做什麼,根本看不清楚的。
這導演一定是個有趣有故事的人,妍蕙子想有機會認識一下這個傢伙。
鄭旭東出去辦事了。
因爲別墅沒有門,再衣冠楚楚的主人、貴賓,都要翻窗進出。
而鄭旭東的衣櫥裏,除了西裝、正裝禮服,好像就沒有別的衣服了,連他的襯衫、內衣、襪子,都沾染着正裝的氣質,一個褶子和不規則的線條都沒有他竟然沒有禮帽,這令妍蕙子一度非常驚訝。
所以,每次鄭旭東穿着西裝跳窗戶的場景,別說是親眼目睹,就是想想都能讓妍蕙子取笑個小半天。
這座莊園裏,除了主人住的別墅,主義者租的別墅,恐怖片劇組租的別墅以及妍蕙子他們租住的“pink pace”,還有一組獨立的小木屋,住着一對平日裏行止優雅的老姐妹。
那位姐姐是個非常面善的老太太,戴着一副眼鏡,她平日餵養着一羣流浪狗,每到傍晚,她都會到小木屋前的空場上投喂這些狗。
妍蕙子從望遠鏡裏看到,小木屋的燈光亮了。煙囪裏吐着清淡的煙柱。
過了也就幾分鐘,在老姐姐平時投喂流浪狗的那個空場上,老姐姐出現了,她衣着、神色如常,利索地把袋子裏的狗糧倒了一半在一箇舊的鋁盆裏,並拿木棍敲了敲鋁盆。
很快,各色各樣的流浪狗便三三兩兩過來了,擠在鋁盆一圈,喫起狗糧來。
一共是七隻。
這些狗各種品類各種花色的都有,流浪狗們喫狗糧的時候,有幾隻還不時偷眼觀察一下她。
她也敲了敲鋁盆。
有三條狗很快就注意到了老妹妹和她的狗糧。
它們看了看老妹妹,又看了看老姐姐,好像很猶豫。
舊鋁盆裏的狗糧快要見底了。
老姐姐一副好像什麼也沒發生的神情。
妍蕙子走進了畫面,也在看着這一幕。
老姐姐把袋子裏剩下的狗糧都倒了進去,自言自語道:“快喫吧,不是虧待你們,夠你們喫的。老老實實,忠誠,就不會有事的。”
但是,流浪狗們心裏的想法,不是人能夠理解的,當然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它們。
喫着喫着,有一隻流浪狗突然一撤身,好像是被其他的狗擠出了圈兒,它裝可憐地嗚嗚了兩聲表示抗議,但別的狗根本沒在意它,更不可能給它重新讓出位置。
出圈狗往老妹妹鋁盆的方向跑了兩步,又跑回來,往那個方向跑了三四步,又跑回來,低聲地叫,很猶豫的樣子。
老姐姐說:“別去別去過來喫我的,別去”
可是,出圈狗可能反而把她的話當做了驅逐,乾脆加緊邁開步子,全速跑向了老妹妹的鋁盆。
看着它聳動的肩膀和渾身抖動的髒毛,妍蕙子是既憐又恨,“叫你別去別去”
出圈狗香甜地獨享起老妹妹腳下鋁盆裏的毒狗糧。
這邊,又有一隻狗擡起了頭,看看老姐姐,又看看那隻叛逃傢伙的得意樣子,明顯也是動搖了。
“想去是吧有能耐你也去。真賤”妍蕙子喃喃自語。
老姐姐看到了妍蕙子,對她微笑着做了個“噓”的表情。
但是,那個傢伙好像聽懂了妍蕙子的話,想了想就又低下頭安心地吃了起來。
絕對出乎妍蕙子意料之外的是,這兩天一直跟妍蕙子混得挺熟的,也是最漂亮的一隻小狗,沒有任何徵兆地,忽然跳出圈外,頭也不回地全速衝着老妹妹鋁盆的方向跑過去了。
“回來回來”妍蕙子不顧一切地大喊道,把幾條正在喫食的狗嚇了一跳,都停住了嘴,提心吊膽地看她。
“喫你們的。”老姐姐怕把這幾隻狗也嚇跑了,輕輕安撫式地命令道。
妍蕙子眼巴巴看着那隻漂亮的小狗跑過去也跟着出圈狗肩挨肩吃了起來。心裏既憐且悔,還有點恨。
老姐姐腳下的五條狗,沒再出現叛逃的情況,喫得很飽了,就都散了。
妍蕙子再看老妹妹那邊,人、狗食盆、流浪狗都消失了。
妍蕙子沒有去問老姐姐,她們這麼做到底爲什麼,只是靜靜地往回走,她想到那兩條叛逃的畜生固然可惡,但是但是給他們下毒也確實有點過分了。
忽然,付雨奇從窗子裏跳了出來。
她沒有發現正巧走到樹蔭下的妍蕙子。
付雨奇左右觀察了一下,疾步向莊園外走去。
妍蕙子遠遠跟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