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花大會要求參加年齡不能超過雙十,來者也大多是掐着自己年齡,來參加這最後的一屆,即使不能上臺比試,也能順道看看武林最頂尖的武者角逐。
所以來闖關的也大抵是十**歲初辭青春,正值壯年,但那個舉起方石的小孩……
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一些,餘雲在心中判斷,他有些詫異,居然會有比自己還小的人來參加摘花大會。
申從寧的關注點卻與他不同,呆呆看着那邊,咋舌道:“可真是個怪物。”
餘雲心中疑惑,問道:“那石頭有多重?”
申從寧呼了口氣,回過神來,答道:“那黑色石頭中間雖然鏤空,但材質卻比普通石頭要重。就那一塊,看起來不大,但少說也有三四百斤,一般的習武之人推動都會感到艱難,那小孩居然能單手舉起來,這不是怪物是什麼?”
餘雲若有所思,那等沉重之物,已經不可能靠臂力有所作爲了,必然是使的內力。
又聽申從寧在一旁低語:“該不會是哪個犯了侏儒症的別派長老,來專門找樂子的吧?”
這師兄怎麼總是把人想得惡意,餘雲無奈道:“我看也沒那麼誇張吧。”
申從寧怒道:“怎麼師弟你頭髮不長,見識也那麼短,我且問你,你在這也看了快一個時辰了,有人能舉起那個石頭來嗎?”
餘雲想了想,搖頭道:“沒見過,但也沒必要舉起來。”
申從寧冷笑道:“那是想舉也舉不起來,那石頭兩邊沒有把手,本身受力就難。就是剛纔那個壯漢,雙手能舉起來,也喫力得很。”
餘雲撓了撓頭道:“師兄你能像他那樣單手舉起來嗎?”
申從寧神色變得有些尷尬,道:“現在的話我能辦到,卻不可能如他那般舉重若輕。如果我能學會羲和神功,再練上幾年,應該就可以了。”
餘雲這才感到驚訝,申從寧放水輸給了他,真正以命相搏恐怕也不是自己對手,但內力而論就比餘雲高上不止一兩籌了。餘雲才練了一個多月的太和功,再怎麼突飛猛進,也不可能比得過申從寧數年的積累。
江湖上居然會忽然冒出這樣一號人,年齡比餘雲還小,內力比申從寧還高。
這可真算得上駭人聽聞了。
習武太早會影響骨骼與經脈發育,一般在**歲纔開始修行,這人就算從開始練武到現在一刻不停修內力,也沒理由這麼高啊。
餘雲嘆了口氣,理解起申從寧的心境來,兩人一齊慘嚎一聲,道:“真是個怪物啊。”
那小孩將石塊隨手放下,踏過了門檻。
餘雲這纔看清楚了,這是一個穿着褐衣短袖的小少年,學大人將頭髮束起,想裝成熟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看面相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只是個子稍矮,剛纔纔會誤以爲他是個孩童。
有着實力作底,哪怕穿得簡陋,也不影響他在衆多江湖好手面前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在第二道關卡前深深吸了口氣,那粗布少年沒過多猶豫,開始闖關。
在江湖中,實力纔是最耀眼的景色,就如同李書鴻和天下最美豔的花在一起,沒有人會多看那美麗的花朵一眼,只會讚歎劍神的風姿。
也如同現在,一個未來成就不可限量的年輕人只是站在這,就將道山初秋絕美的景色壓了下去。
少年人從花雨中走出,雙手各抓一捧花瓣,遞給守門老道士,嘴角揚着自信的笑。
老道士盤算完畢,點了點頭,放他去了下一關。
這個少年是自入門關開放以來,第二個闖到第三關的,也是最爲輕鬆的一個。
避鞭關只有一位閉着眼睛的老道人坐鎮,手中白色軟鞭似細蛇盤在手臂上,它今天只招待了一位顧客,如今迎來了第二個。
待少年走入圈中站定,老道人睜開了雙眼,道:“準備好沒有?”
少年人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老道人皺了皺眉,他所學習的禮數是別人問話,就該答話,這少年的行爲引起他的反感。手中白鞭迅疾出手,朝少年腳上打去,掠過空中發出尖銳的“嗚嗚”聲。
那少年目中輕蔑,瞧準了鞭子的落點,稍微挪了下腳步,料定鞭子會從身邊穿過去,而不會打到自己。卻不想鞭子在經過他身邊時,忽然像活過來一般,似一條盤曲的蛇,朝他雙腿捲去。
少年一驚,急忙想躲,卻終究來不及,鞭子抽在腳上,發出“啪”的一聲。
少年心裏覺得不可思議,朝着老道人罵道:“哪有你這樣耍鞭子的?”
老道人哼了一聲,反問道:“我耍了幾十年的鞭子,怎麼耍還要你來教我嗎?”
少年吃了一虧,心頭有火,稚嫩的小臉繃緊,那老道卻不留情,第二鞭比第一鞭更快更疾,衝着少年的腰飛來。
看到這裏,餘雲心裏計較了下自己的流雲訣,也覺得哪怕現在他流雲步法已經略有小成,依然不可能在那個範圍內躲過老道人會拐彎的鞭法,那完全就是欺負人的。
少年望着來勢洶洶的鞭子,卻沒有慌亂,忽然冷哼一聲,鞭子臨身之時,一擡手,將那鞭子抓在手中,用力一扯。老道人從沒想過會有人敢這樣做,鞭子沒握住,竟被一把扯了過去。
圍觀衆人皆目瞪口呆,有些人也看了以往數次摘花大會,這還是頭一遭有人將守關人的鞭子給扯下來的。
不片刻,人羣中就有的人吹起了口哨,有的人鼓掌叫好起來,爲這百年難得一遇的畫面感到無限的驚奇。
那少年將鞭子纏在手上,冷冷道:“如今你揮不出鞭子了,我也只捱了兩下,是否算我過了這一關?”
老道人也沒見過這場面,愣在那兒,與少年一站一坐對峙,旁邊是無盡的喝彩聲,彷彿不在道山,而是到了鬧市中央。
餘雲與申從寧對視一眼,發覺對方所想與自己一般無二。
這少年,不僅武力上是怪物,心思上,也是個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