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一言走到教學樓的時候，發現地面上有一灘血跡，一塊窗簾蓋在上面，將扭曲的屍體蓋住了。
“能出去了嗎？”
“還是不行，兇手不是她？”
不需要多長時間，葉一言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李乾河聯合了部分家長，說了食物緊缺的事情，他們必須在食物喫完之前找出真兇。既然誰都在推諉責任，那就先試試嫌疑最大的人。反正在這個體系裏面規則都已經崩壞，他們也大可以安慰自己，死掉的人也是罪有應得。
他們將帶頭霸凌葉一喬的徐曉玲逼了下來。
可是防護罩沒有開，說明她不是真兇。
有人在哭，“你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這是一條人命啊。看吧，這證明你們錯了。”
在他們逼人自殺的時候，可沒有人阻攔，因爲他們也想出去。
葉一言在旁邊涼涼地說，“不對，不一定說徐曉玲就是無辜的，說不定真兇不止一個人，只殺了徐曉玲當然不能解決問題。”
那人的哭聲一滯。
李乾河等人蠢蠢欲動，他們看着剩下的人，有班主任黃珊，有校草陳立。
要說對葉一喬的冷暴力，其實全校的人都參加了。可是所有人都覺得，法不責衆，這個遊戲規則顯然也不能針對所有人，主要參與者死了，這件事就跟他們沒關係了。
黃珊和陳立連連後退，色厲內荏地喊：“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是犯法的知道嗎？這跟我沒有關係！”
法？這裏已經沒有法了。
陳立只是一個男生，腿都軟了。黃珊見勢不妙，想要逃跑，但是她穿着高跟鞋，能跑到哪裏去？
陳立的媽媽也在，她撲上來想要攔住他們，“小立只是個孩子，做錯了事情也要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啊。”
她被人一腳踹開，“不想死的話滾遠點，自己的孩子不教好，只能讓別人來教了。”
黃珊被人推下了樓，陳立被人勒死。
死前都挺體面，可是慘死之人，要麼血肉模糊，要麼青筋爆出，身體扭曲，誰又比誰好看？
可是防護罩依然沒有打開。
在寂靜之後，爆發的情緒格外猛烈，“騙人的！防護罩還是沒有打開！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葉一喬就是自殺，哪來的兇手？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啊！”
李乾河兇狠地看着葉一言，“是你讓我們殺掉他們的，你讓我們的手上沾了血，現在誰都不能出去，我們活不成，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只要葉一言的答案不能讓他們滿意，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不就是多一個人嘛。
葉一言淡定地說：“我就是合理懷疑嘛，參與到推理的過程中肯定有好幾個可能性的。不過彆着急，現在輪到校長說話了，你給出的樓梯監控只有在喬喬死後一個小時內的，我要看全天的監控。”
“剛纔的懷疑是建立在喬喬自殺的前提下的，那假如不是自殺呢？”
李乾河的注意力被轉移走了，盯着校長說：“校長，這個時候你還要包庇真兇呢？”
校長不停地擦着額頭上的冷汗，“不是……是……是監控早就壞了，給你看的監控不是那一天的，葉一喬同學老去頂樓，找一個類似的監控片段比較簡單。”
要是被人知道那個監控壞了，學校肯定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既然已經定性爲自殺了，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到最後關頭，他不願把自己牽連進去。
校長馬上就說：“葉一喬同學的矛盾主要就在高三年級裏面，高一高二幾乎沒有接觸，應該不會害她。高三學生馬上就要高考了，班主任都抓得嚴，課間只會有少部分人出去。”
這麼一來，查起來就輕鬆很多了，剔除掉拖堂的班，出去上廁所的也就那麼幾個。
而大部分人都盯着五班，本班人有矛盾的比其他班的可能性都高，兇手多半在這裏面。
“可是那天黃老師也拖堂了啊……葉一喬沒有來上課，老師不會管她的。”
“所以還是別的班的人吧。”
“不對哦……那個誰不是也請假了嗎？”
“就是李瑤瑤啊！”
就在他們證明和自證的時候，李瑤瑤不見了，沒過多久，李乾河也退出了視線的中心，離開得悄無聲息。
可是葉一言一直跟着他，等李乾河進了女生宿舍，葉一言就抽出了掛在後背的唐刀。他聽到樓上起了爭執，就要上樓時，一個人咕嚕嚕地滾了下來，頭磕在樓梯上，臉上帶着驚怒和不敢置信。
李乾河還有氣，他看着葉一言，動了動手指，喉嚨裏冒出“嗬嗬”的喘氣聲，彷彿下一秒就會斷掉，“救……救我……”
葉一言看都沒看他一眼，順着樓梯走上去，唐刀與地面摩擦，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詭譎。
“乖一點出來哦，他們很快就會想到你，這裏被防護罩擋着，你能藏的地方就那麼幾個，他們遲早都能找到你的。”葉一言對着空氣說。
沒有人吭聲，彷彿這是一棟死樓。
他推開了一間宿舍門，一條凳子迎面朝他砸了過來。
葉一言早有防備，閃身躲開，揮着唐刀砍了過去，被桌子擋住了。他趕緊側身，一瓶熱水瓶嘩啦砸了過來，碎片濺到他身上，有點刺疼。
但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一腳踹到李瑤瑤的肚子上，在她倒地的瞬間踩住了她拿起剪刀的右手，揮刀砍了下去。
刀太鈍，李瑤瑤的肚子冒出血來，染紅了校服，卻沒有死，面目猙獰地盯着葉一言說：“你早就知道了！”
葉一言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是你告訴我的。”
提起葉一喬的時候，李瑤瑤的眼裏有不屑，還有藏得很深的嫉妒，想讓葉一言不注意都難。
李瑤瑤嘶啞着喊道：“不是我的錯，我就不小心推了一下，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是她不要臉要勾引陳立！”
“別說喬喬看不上那小子，就是真的勾引了，關你屁事？你行你上，找別人的茬算什麼本事？哦對了，你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女，所有人都應該順着你的心意來，死不足惜，只要保住你的大好前程就好了對嗎？”
小小年紀，心倒是狠，看着老師同學死在眼前，心裏只想着要保全自己，把察覺到不對勁的父親都往樓梯下推。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啊……你可以早點說出來的，爲什麼不指認我？”爲什麼要讓她以爲自己差一點就能逃過去，爲什麼要讓她的心情如此煎熬？
葉一言舉起了唐刀，就像砍柴一樣，有溫熱的血濺到了他的臉上。金屬和血肉相觸的時候，會形成奇怪的悶響。
“因爲，我不能殺他們啊。只有你們能。”看着李瑤瑤死後仍有不甘的面孔，葉一言輕聲說，染血的臉比李瑤瑤的臉更加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