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煜聽到背後傳來帶着殘存慵懶的早安,從陽光前轉過身來。
光暈發散在她身後,眯着的眼睛微微透進幾束被空氣中的露水所色散的五彩光芒。
“早上好,塔煜。”
輕揉惺忪的睡眼,讓模糊的世界變得清晰。
星煜淺淺笑着,散發着光澤的黑色長髮在微風吹拂下,穿過幾縷籠罩着晨霧的朝日溫熱。從她身邊飛舞過的綠草彷彿也染成了櫻色。
嘴角不由得漾起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容。
這樣平常又特別的一天,又一次開始了吧?
“沒錯!說到春假果然還是少不了shppg!shppgie賽高!”
北冕從上車開始就喧鬧得不行,到達目的地後,腳尖一沾到商場門口的地磚,便瞬間沒有了理性,像是剛進城的大咧村姑一樣哇哇地大叫起來,兩隻眼睛裏似乎寫着一個“買”字。
“狂買症真是可怕啊……”此時此刻,塔煜和星煜只能露着尷尬的微笑與北冕保持朋友這個個人區域的最遠距離。想讓她停下來,可覺得自己勸不住她;想裝作沒看見,可她已經張揚到無法讓人不去在意了;想裝作不認識,可那樣又不太禮貌……以至於現在她們只能像一塊不搭調的背景板,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一動不動地立在車邊。
南冕走下車,熟練地按動了車鑰匙上的鎖門鍵,拉了拉車把手,又確認了一遍。隨即憂心忡忡地看向北冕,耷拉下去的眉毛寫成一個“八”字,用着柔和的語調說道:
“冕,太激動了些吧?”
這句話大概把星煜心裏擠壓了許久的心聲道了出來,星煜一聽到這句話,頓時感到無比舒爽。微微轉過頭偷瞄一眼塔煜,她的表情裏寫滿了豁然開朗的輕鬆,大概與星煜是一樣的感受吧。
不過,星煜在享受自己的快樂時,還暗暗爲南冕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這樣的話,其實星煜以前與北冕一起出來時也曾說過。當時一說出來,北冕的臉色就變了,陰沉沉地轉過頭來,縮小的瞳孔射出恐怖的目光,一把扼住脖頸。
“看起來煜醬今天不是很有熱情呢?嗯?”
雖然當時拼命地解釋道歉,但還是被處以了中場休息(中飯時間)取消的懲罰,真可謂是人生中最糟糕的回憶之一。
現在南冕這樣無所顧忌地說出來,使得星煜不由得提心吊膽起來,似乎北冕的眼睛隨時會射出飛刀,把南冕紮成刺蝟。
更何況,北冕這傢伙一直就和男性八字不合,簡直可以說是過敏一樣,從來沒見過她與任何一個男性對話超過五句,常常是不到三句就不歡而散。
令人無比驚訝的是,北冕竟只是這樣回答,隨即收斂了下來,剛剛還是脫兔,現在就成了處子,星煜甚至能看到北冕的臉頰上出現了一抹少見的紅暈。
“煜醬!快過來陪我一塊試這件衣服!”
雖說從剛纔開始確實有所收斂,但最終還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本性。
南冕暗自無奈地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
“哎?爲什麼不帶我去啦!”塔煜在更衣室門口邊不滿地叫住正在往更衣室內走的北冕和星煜。
在門口的兩人互相看了看,各自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這個笑容使得塔煜更爲不安起來,心裏亂七八糟的,思緒到處沒有出路地亂飛着。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撞在了她的內心。
塔煜臉色登時變得煞白,聲音顫抖地問道:
“難道說……是想揹着我……在這裏……”
星煜聽到這時才意識到了有些不對,連忙放下衣服,用力地揮着手,想去解釋:
“不是這樣……”
“胡說!一定就是這樣子!”塔煜做出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眼角掛着被嚇出的淚水。
星煜聽到這裏,也不再解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拔腿向塔煜飛奔了過去。
“看吧!被我說中了!”塔煜逃跑的同時,還不忘回頭向身後的星煜大聲喊道。雖然兩行眼淚已經被嚇得流了下來,眼睛也完全不敢睜開,只是向前跑着。
“快停下!很危險的!”突然,星煜的喊叫聲從身後傳來,塔煜疑惑地睜開雙眼,看到身後的星煜正在奮力向自己跑來,嘴脣還在動着。
塔煜這時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往前看去,身前一米,一根石柱屹立着。
速度已經沒法放慢了,權能詠唱時間也不夠。
完了,真要一頭撞在這根柱子上了。
塔煜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任由慣性拖着自己的身體往前撞去。
但是,撞到的卻不是石柱,而是某種柔軟的東西。
“和你說了要小心,怎麼就是不聽呢?要是沒我在怎麼辦?”
塔煜睜開眼睛,微微擡起頭。
擋在柱子前,她的臉龐上是細細的汗珠,以及埋怨與擔心的紫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