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會是附近的乞丐吧?”疏桐掩着耳鼻,退開幾步,推一把石頭,“石頭,你去看一看。”
石頭膽子小,也不肯去看,看到那人一動不動的,怯懦地問,“不會是斷氣了吧?”
月影聞此,好奇地打開門簾,瞅了兩眼,聽到石頭的話,她跳下馬車,上前朝地板的人喊了幾聲,可是沒有反應。
“大公子,你讓石頭把人反過來看一看。”
月影一直改口,不喊他的名字,這也是雲深煩擾的一件事。
石頭是對雲深是唯命是聽,雲深聽到月影這麼說,給石頭一個眼神,他不得不顫顫巍巍地上前,先是用腳輕輕地踢了踢,又喊了幾聲。
“公子,估計是沒氣了,我們報官吧?”
四個人當中,唯一害怕老鼠的是石頭,用膽小如鼠來形容,也算是擡舉了。可是,似乎大公子成親之後,只要月影說得對,他都會聽從,從未反對一次。
疏桐就更加不用說了,她和月影的感情比親姐妹還好。有時候,她做錯一點小事,要是被雲深數落,月影還會幫她說理。
記得有一次,疏桐給雲深倒茶,不小心把茶水沾到他的紙摺扇,雲深心疼,一着急數落了她幾句。
疏桐的眼淚淺,突然被罵,哭了一會,一大早眼睛就腫了。
月影說就一把破扇子,也不不至於到罵人的地步。
那是他們兩人第一次鬧矛盾,連續五天不說話,後來還是雲深把她拉到酒樓,去吃了一頓她最愛喫的烤鴨,又去看了一場蹴鞠比賽,兩人這才和好的。
“還不快去?”雲深看石頭不動,下馬車,用摺紙扇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公子,能不能不去啊?”石頭嚇得腿軟。
“不行!”月影回道。
石頭在雲深和月影逼迫的注視下,終於是顫抖着,一步一步地走過去,不到十步的路,卻是花了正常速度的三倍時間。
“天靈靈,地靈靈,要是你會顯靈,不要找我啊!”
“阿黎?”
月影看到石頭一直站在那裏雙手合十,嘴裏念着詞,忍不住上前把人翻過來。
看清眉目,讓她大喫一驚。
此時的阿黎,瘦得皮包骨,衣衫凌亂,渾身髒兮兮的。要不是對她熟悉,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疏桐跑上前,質疑問,“你確定嗎?”
她在花家住的時候,見過兩三次,印象不深,一時之間認不出來。阿黎是茶園的女工,雲深也經常到茶園,可他沒有像關注月影那樣關注她,也未能肯定。
這樣被他倆質疑,月影反而還懷疑自己看錯了。
她伸出手去探一下她的鼻子,驚喜,試探地看着怨恨,“人還有氣,不管是不是阿黎,我們也要救人吧?”
“石頭,把人抱到馬車,送去最近的客棧,再去尋一位郎中。”
雲深不愛多管閒事,但也做不到以前那麼冰冷,換作以前,他會讓石頭去報官,自己先回家。
“三叔走了?”月影反問。
“三叔習慣行走江湖,這會該是出城了。”雲深回道。
石頭即使再嫌棄,也知道要先把人送到馬車,借了疏桐的手帕捂住嘴鼻,把人扛上了車子。
何況,聽到不是一具屍體,他也沒有那麼害怕,頂多回去的時候在浴桶裏多泡一泡。
郎中來了,說是被餓暈的,開了一點調理脾胃的藥就走了。
月影和疏桐給阿黎梳洗一番,換了乾淨的衣服,這才完全確認沒有認錯人。作爲曾經的好友,她不放心,讓雲深先回去,自己留下來守夜。
雲舍考慮到一個出嫁的婦人夜不歸宿,擔心被人詬病,就在客棧又開了三間房,三人一起留在客棧。
早上,阿黎醒了。醒來後,什麼話也不說,看到月影除了掉眼淚,就喊着要喫東西。
疏桐把早點拿進來給,阿黎就像是一個鬧饑荒的逃難者,一個饅頭兩口就吞完了。
當她喫到第五個大餅時,月影忍不住搶了過來,擔心她餓了幾天,忽然喫那麼多把胃撐壞了。
此時,客棧只有她倆,終於有機會問這話。
雲深和石頭在郎中來再次診治,確認無大礙後,便一同去茶園看新茶的採收情況,順道去查看儲存茶葉的倉庫。
他和泉州的一個大客戶一直有往來,每年要送一大船的茶葉過去。由於數額大,爲了表示重視,不出意外,都是雲深親自送去,順便商討簽訂下一季的單子的事宜。
疏桐外出給她買新衣。
“聽說,你嫁給了俞大公子。”阿黎開口問。
她微微點了頭後,阿黎突然跪在她的面前。
嚇得她急忙把人扶起來。
她的第一句話便是直接問自己的情況,憑着自覺,月影感覺到是出事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瞭解到阿黎的性格是比自己也要強的。
以前的月影性格木訥,害怕說話,事事不如她,她才一直和阿黎友好相處。
後來,月影變了,隨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比阿黎出色。後來,阿黎直接婉拒了她的邀約,說自己大嫂禁止兩人往來。
這會,突然看到阿黎跪下求自己,她不得不答應這個請求。
阿黎說自己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在破廟裏和一羣乞丐住了一個月。她想去俞家當月影的丫鬟,和疏桐一起伺候她。
“阿黎的事,你是不是太草率了?”疏桐的心有些不安,“你可以把她安排到鋪子也行啊,在布莊就很合適。”
她出去一趟,怎麼就有了這樣的事?
疏桐說這話時,有些責怪,更多的是擔心,有些氣,氣她總是心太軟了。
“你是擔心,我身邊多了個人,就不疼你了嗎?”月影壞笑,把一包衣服交給疏桐,“拿給她吧。”
“這可是公子讓人給你新做的。”疏桐嘟囔着,“我是關心你,你倒好反過來笑話我。”
“放心吧,看她怪可憐的。作爲曾經的姐妹,這點請求,我都不答應,也太不近人情了。”月影當然知道疏桐的擔心。
想當初,她帶着疏桐到阿黎,約她一同去市集玩,結果連大門都進不去,吳大嫂還直接隔牆大喊,讓她別再來了。
白天聽到阿黎的哭訴,她的心一軟就答應了。
現在回想,即使反悔也不可能了。
她坐在牀上想來想去,該怎麼安置阿黎。雲深的書房裏剛放走了一個適齡的出去,想到放阿黎過去,有些不放心,還不如在屋裏挑一個老實的。
其實也不怪疏桐的反感,月影在答應阿黎進俞家後,回來的路上,阿黎就試探地問她的情況,問她會安排什麼的事情。
當疏桐說漏嘴,說雲深的書房缺一個人時,她眼裏的竊喜,月影一眼就看穿了,心裏有些不舒服。
也是從那一刻起,月影才感覺到自己對雲深的變化。聽到阿黎說要到雲深的書房,她有些排斥,談不上是擔憂,但也是有些不安心。
要說,屋子裏那麼多妙齡的使女,唯有在阿黎這裏,她感到不安。可是看到,阿黎那麼誠懇,也不想把曾經的好友往壞處想。
最後,她歸結於,這是習慣了雲深這麼久以來的貼心照顧的緣故。
所以,疏桐這時抱着衣服又折回來,大聲說,“少夫人,福掌櫃剛纔差人來說,大公子書房裏伺候茶水的人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月影。”
疏桐的話音剛落,阿黎已經推開門進來了,那張原本是笑容的臉,在聽到疏桐的話微微變了一下,可一會兒,又換上一副笑臉。
“月影,我想了想,我還是留在你的身邊,和疏桐一起照顧你。”阿黎再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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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章節細綱,但還是卡文,所以存稿嚴重告急,幾乎是寫一章發一章。
所以,要是有什麼錯漏,檢查不及時的,歡迎留言區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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