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屁股摸不得。
陽九拽着王蝶離開。
走出瘋人院,王蝶甩開陽九的手。
剛纔帶隊的那個警察,好像是她的初中同學夏洛克?
夏洛克非常聰明。
自小喜歡打架和推理,後來王蝶聽說他考入警察學院,當了刑警。
有許多殺人犯,在被捕後,裝瘋賣傻,想逃避法律的懲治。
所以帝都瘋人院經常有刑警出沒。
兩人站在瘋人院門口等車。
陽九,骷髏不去投胎,早晚都會灰飛煙滅。
王蝶看着街上飛馳而過的汽車,小聲說道:你若真的愛她,就該想辦法送她走。
陽九點頭答應。
骷髏徘徊人間不去,必有原因。
打車回到家裏,骷髏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
陽九沒有吵她,徑直到廚房做飯。
下好麪條後,骷髏剛好睡醒。
看到香噴噴的麪條,骷髏笑得合不攏嘴。
世上有喫活人飯的鬼嗎?
鬼不是都怕活人的陽氣嗎?
骷髏喫掉兩大碗麪條,撐得小肚子圓滾滾的。
她的兩隻小手輕輕撫摸着肚子,蒼白的小臉上全是滿足。
刷好碗後,陽九也坐到沙發上,詢問骷髏是怎麼變成鬼的。
聽了王蝶的話,他想好好了解骷髏。
爸爸。
骷髏嘟嘴道:我生下來就是鬼。
胡說八道。
剛出生的嬰兒死後變成鬼,那模樣也是嬰兒。
難道鬼還會自己長大不成?
爸爸不要骷髏了。
骷髏揉着眼睛,滿臉委屈。
陽九抽出紙巾,才發現哭泣的骷髏,根本沒有眼淚。
那三個人都瘋了。
陽九心情沉重。
對劉峯的厭惡,只要暴揍一頓,就能解氣。
將人搞瘋可非陽九的初衷。
骷髏一定會拯救他們的靈魂的。
骷髏舉起小拳頭,發誓道:骷髏一定能做到,爸爸要相信骷髏。
我相信。
陽九揉揉骷髏的頭髮,正色道:但你得答應我,不能害人。
嗯嗯。
骷髏狠狠點頭,彎起小指笑道:拉鉤鉤。
陽九伸出小指。
拉鉤,
上吊,
一百年不許變。
骷髏邊搖邊唱。
骷髏,你不去投胎嗎?
陽九握着骷髏的手不放。
投胎?
骷髏眨眨眼睛,疑惑地問:我爲什麼要去投胎?
人間的這個爸爸真的好傻啊!
那你不怕灰飛煙滅嗎?
陽九問道。
既然要問,那就問到底。
纔不會呢。
骷髏笑得在沙發上打滾。
我怎麼這麼倒黴?
陽九黑臉。
初次談話到此結束。
接下來的生活,和往常差不多。
白天上班。
晚上看電視。
所不同是以前是看肥皂劇,現在是陪骷髏看貓和老鼠。
王蝶跟陽九提過幾次,說九叔有辦法送骷髏往生,只是要將骷髏帶到九叔的捉鬼鋪。
但每次陽九都說再等等。
陽九太怕孤獨了。
骷髏的出現,給他的生活帶來歡聲笑語。
陽九是孤兒。
以前上班掙錢,是爲養活自己。
現在上班掙錢,是要養活他和骷髏。
此外,
還得給骷髏買衣服,
還得給骷髏買玩具,
還得……
陽九的生活,已全部被骷髏佔據。
王蝶感覺陽九瘋了,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陽九很快就會變成鬼。
她軟磨硬泡,終於說動九叔,親自上陽九家捉鬼。
九叔曾經捉了許多厲鬼,在這一行最有威望,只是近些年,九叔已經很少外出捉鬼。
碰到厲鬼,更是拍拍屁股就逃。
九叔變得不像是九叔。
但今晚九叔決定硬氣一回。
收拾好捉鬼家當,天黑前,就騎上自行車,往陽九家裏趕。
王蝶騎着小電驢,跟在九叔後面。
九叔騎累了,就會停下歇息,但死活都不坐小電驢。
從晚上六點半出發,到九點半,整整三個小時後,距陽九家還有五公里。
九叔坐在道路牙子上,喘氣如牛。
九叔。
王蝶生氣了,過去一腳將九叔的自行車踹倒。
我、我這……身體,真、真得……好好鍛鍊……
九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身體以後再鍛鍊,現在……
王蝶一把將九叔揪起來,命令道:我馱你過去。
不行不行。
九叔連連擺手,拒絕道:那是厲鬼,九叔不能沾染高科技玩意兒。
藉口。
都是藉口。
王蝶冷哼道:九叔,你就是怕鬼。
怕鬼?
你九叔我會怕鬼?
你去打聽打聽,
你九叔什麼時候怕過鬼?
九叔暴跳如雷,氣得老臉通紅:居然說你九叔怕鬼,從來都是鬼怕你九叔好不?
切。
王蝶鄙夷地道:不怕?不怕你倒是快點呀!
呀。
九叔突然一瞪眼,鬼鬼祟祟地看向四周:尿急。
真是懶驢拉磨屎尿多。
王蝶邊罵邊轉過身。
九叔雙手捂着襠部,貓着腰跳進綠化帶,很快傳出嘩啦嘩啦的水聲。
王蝶看看時間,都快十點了。
前面的玉蘭樹後,突然繞出一人。
那人低着頭。
看身形很像是劉峯。
劉經理?
王蝶喊了一聲,就朝那邊走去。
別過去。
九叔抓住王蝶,將她拉到身後。
王蝶甩掉九叔的手,厭惡地問道:九叔,你洗手了嗎?
馬路邊你讓我怎麼洗?
九叔扭頭回懟:邊尿邊洗嗎?
九叔,你太噁心了。
王蝶滿臉都是嫌棄。
洗沒洗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
九叔擡手指向劉峯。
劉峯擡腳,慢慢朝這邊走來。
他的頭垂得很低,下巴緊緊抵住胸口,模樣透着古怪。
劉經理他怎麼了?
王蝶嚥了咽口水。
隨着劉峯靠近,她感覺到了陰氣。
劉峯的身上散發着陰氣?
難道他是鬼?
不可能,
這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劉峯只是瘋了,怎麼可能會死?
王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在劉峯走過的地面上,留下一隻只帶血的腳印。
那棵玉蘭樹好像都在流血。
九叔從倒地的自行車上,抽出一把桃木劍,喝道:大膽鬼魂,竟敢擋你九叔的道,速速報上名來。
劉、劉峯。
劉峯的聲音異常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