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蝶拖着疲憊的身子走進店裏。
店裏的員工全都笑着跟她問好。
經理辦公室被改造成店長辦公室。
王蝶坐在電腦前，查看打卡情況。
陽九是在五分鐘前打的卡。
全店三十名員工，只有李百色沒有打卡上班。
沒有如願成爲店長，對李百色的打擊，應該沒這麼大吧？
王蝶也沒心情管。
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想昨晚的事。
陽九能看到鬼？
九叔用來封印鬼魂的那人怎麼樣了？
陽九家裏的那個小鬼又怎樣了？
每天最辛苦的就是送餐員。
頂着烈日跑東跑西，還得忍受各種顧客的挑刺。
陽九騎着小電驢，剛送餐回來，看到店門口停着好幾輛豪車。
店裏鬧哄哄的。
有一羣人，正在鬧事。
地上滿是摔碎的碗碟。
王蝶擋在所有員工前面，情緒激動地跟那些人做着解釋。
旁側的桌子上，擺着十幾份外賣。
外賣全都打開。
飯菜裏或有蒼蠅，或有蟲子，或有頭髮……
就沒有一份外賣是乾淨的。
如果偶爾有一份外賣出現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工作人員的疏忽，是很正常的。
但十幾份外賣都這樣，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這些人是故意來找事的。
十萬。
帶頭的男人有點禿頂，臂膀很壯，粗聲道：給我們十萬，我們馬上就走。
你們這是敲詐。
王蝶一直好言好語，此刻也生氣了。
你們的飯菜這麼髒，
噁心到我們，
我們要點補償，
這不過分吧？
那男人攤開雙手做無辜狀。
王蝶揉着額頭，跟這種人，真的無法溝通。
這些盒飯都被打開了，
那你們怎麼證明，
裏面的髒東西是原本就在裏面，
還是你們拆開後自己放進去的？
陽九擠到前面，出聲質問。
所有人看向陽九。
王蝶低聲下氣，賠禮道歉，就是想賠錢了事。
誰知對方一開口就要十萬。
現在店裏一直在賠錢，都沒盈利，再增添十萬塊赤字，可非小數目。
王蝶知道陽九是好意，是想幫她，只是陽九的話，只會將事情搞大。
大兄弟啊，
那你倒是給我證明證明，
這些髒東西不是你們弄進去的？
禿頂男人出言反駁，滿臉哂笑。
我是證明不了，
但，
你們打砸我們的店，
這是事實，
所以你們還是跟警察叔叔去說吧。
陽九揚了揚手中的手機，表示他已經報警了。
那些人相互瞧着，神色非常古怪。
他們敢如此囂張，就是料定這家店不會報警。
報警的確能解決事情，但會損害快餐店的聲譽。
要是人人都說筋斗雲快餐店的食物不衛生，
以後誰還敢到這裏訂外賣？
好，
兄弟你夠狠，
以後走夜路把眼睛睜大了。
禿頂男人狠狠瞪了陽九一眼，帶着他的人轉身離開。
陽九喊道：慢走，不送。
陽九，你真的報警了？王蝶儘管鬆了口氣，但對陽九是徹底無語。
這個陽九，
真是太亂來了。
陽九笑道：我沒那麼傻。
王蝶笑了笑，還是陽九有辦法。
只是聽那禿頂男人話裏的意思，一定會找機會報復陽九。
而且同樣的事，他們以後可以經常做，定會影響到店裏的生意。
王蝶憂心忡忡。
她剛出任店長，就有人故意來鬧事，這事最有可能是李百色找人乾的。
李百色今天沒來上班，就是因爲心虛。
王蝶回到辦公室，撥通李百色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
她搖搖頭，繼續查看這個月的財務報表。
在劉峯的打壓下，店裏的財務赤字又增加了三萬塊。
筋斗雲快餐店現在負債累累，急需要新的資金注入。
那天南國慶嘴上說很重視這家店，卻沒有投進來一分錢，顯然是要讓這家店自生自滅。
下班後，陽九想找王蝶聊聊九叔。
但王蝶早就準時下班回家了。
有了錢，陽九在路上買了好喫的飯菜。
骷髏趴在茶几上，狼吞虎嚥，嘴裏嗯嗯啊啊不知在說什麼。
甄日天還躺在沙發上，都沒動過。
骷髏，貞子這樣真的不會死？
陽九還是很擔心。
萬一甄日天死在他的家裏，那他的這輩子可就毀了。
再養兩天。
骷髏吞掉嘴裏的食物，問道：媽媽呢？
蝴蝶不是你媽媽。
陽九必須給骷髏糾正這點。
爸爸想睡的女人就是媽媽。
骷髏格格直笑。
那晚王蝶造訪，她操控陽九說出的話，不是她瞎編的，而是發自陽九靈魂深處的真心話。
陽九沉着臉，起身去洗澡。
骷髏擺出那三副拼圖，呆呆盯着，神情專注。
第二天。
李百色依舊沒有來上班。
下班后王蝶打過好幾次電話都是沒人接。
店裏跟李百色要好的員工，悄悄爆出一條消息。
李百色跟媳婦打架了。
打架的原因是李百色堅持認爲自己被綠了。
陽九聽到後，有點愧疚，想着要不要去給李百色道個歉。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哪。
趁着無餐可送的時候，他敲門進入店長辦公室，想找王蝶問問李百色家的地址。
王蝶雙肘撐着桌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電腦。
店長，我想問問……
上班時間，王蝶就是陽九的上司。
陽九剛開口，就聽王蝶說道：陽九，你快過來看。
陽九繞到後面，看清王蝶正在瀏覽一條新聞：
南國集團宣告破產，董事長南國慶病重住院。
醒目的標題後，還有個熱字。
這條新聞登頂百度的搜索熱點。
破產？
南國集團破產了？
陽九快速瀏覽新聞內容。
這意味着他們都得重新去找工作？
現在王蝶知道，南國慶不給筋斗雲快餐店注資，不是因爲小氣，而是南國慶真的沒錢了。
商場如戰場，有時候局勢會瞬息萬變，讓站在金字塔尖的大人物摔個粉身碎骨。
賬上還有點錢，我們把這個月的工資提前發了吧？
王蝶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不想讓大家這個月白乾。
我看行。
陽九舉雙手贊成。
等會兒你陪我去醫院看望南總吧。王蝶關掉網頁，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使勁揉搓着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