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不忍睹的是他的軀幹。
他的前胸和後背，全都皺巴巴的，而且還有不少膿瘡。
那些毒瘡已經化膿，流出讓人噁心的黑血。
臭味撲鼻。
陳小白的身軀看起來的確像是遭了報應。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少作惡心放寬才能活得更舒心。
“是無臉害的？”
陽九皺眉問道。
“無臉是誰？”
陳小白詫異。
“你還跟我裝傻？”
陽九哂笑道：“要不是你貪得無厭，也不會落到今天的這般下場。”
陳小白嘿嘿陰笑，全然不把陽九的話放在心上。
“他這樣真是得了精神病？”
陽九扭頭問林非葉：“而且刑事案件上的精神認定，不是隻認定案發時的狀態嗎？”
“法官判定的我們也沒辦法。”
林非葉苦笑。
不過看陳小白現在的樣子，顯然比直接槍斃他更爽。
“陽老闆，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到哪裏去。”
陳小白穿好衣服，哂笑不已。
“我也覺得。”
陽九不是在自嘲。
常跟靈魂打交道，最後會是何種下場，恐怕骷髏也不知道。
“陳小白，
“你爺爺陳三狗曾經買了一個男童，
“那男童名叫馬輝，
“你有印象嗎？”
林非葉開始談正事。
陳三狗做那買賣的時候，陳小白還沒出生，但身爲陳氏集團的唯一繼承者，陳三狗或許會將那事告訴陳小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小白躺到牀上，面朝牆壁，一動不動。
不管接下來林非葉說什麼，他都不會再出聲。
陳家已經倒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挽不回敗局。
即便如此，警方也想方設法地想再加罪名給陳家，陳小白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調查陳三狗，只爲找到當年作法的那個陰陽先生。
這麼多年過去，那個陰陽先生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陳三狗買來馬輝，
“請邪惡的陰陽師作法，
“在唐子明新建的房屋牆壁里布下招財陣。”
林非葉自顧自地說道：“從此陳三狗白手起家，躋身帝都富豪榜前列。”
陳三狗和南國慶一樣，都是白手起家的傳奇人物，在帝都商界有着赫赫威名。
但在背後，他們肯定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要是把那些勾當全都挖掘出來，必然會引發軒然大波，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但對林非葉等警察而言，他們想要的只有真相。
讓爲惡者原形畢露，
讓受害者沉冤得雪，
這就是他們的工作。
陳小白非但沒有搭理林非葉，反而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林非葉此來，也不指望陳小白會開口。
他們查案，絕不會只抱着一條線索不放。
多點開花才能找到真相。
陳小白的沉默，已經足以證明，他們當前的調查方向是正確的。
走出瘋人院，人的心情會在瞬間變好。
“陽顧問，我送你回家？”
林非葉客氣地詢問。
“不用了，我還要去逛街。”
陽九笑着拒絕。
目送警車離去，陽九慢慢順着街道走着。
靠近瘋人院的地方，就有大型商場。
陽九本來不想逛街，只是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事幹，不如去散散心。
逛逛商場，順便給骷髏買點禮物，也是不錯的消遣。
骷髏現在迷上玩手機，陽九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在經過玩具區時，買了一隻抱抱熊。
抱抱熊粉嫩粉嫩的，非常可愛。
正常的小女孩都會喜歡這樣的禮物，但也有一些反常的小女孩，更喜歡男孩子的玩具。
陽九晃悠半晌，前方是珠寶區。
有不少情侶，正在那裏挑選首飾。
陽九剛走近，就有導購員熱情地招呼他。
“這條項鍊多少錢？”
陽九看上一條項鍊。
如果價格合理的話，可以買來送給王蝶。
“三十五萬。”
導購員的笑容很迷人：“我們店裏剛好搞活動，可以給您打八八折。”
“哦。”
陽九一陣肉疼，問道：“那折後是多少錢？”
“三十萬八千塊。”
導購員微笑道：“現在購買的話，還可以送價值三萬塊的耳環，超值喔。”
超值個屁，
老子還沒富到那種程度。
“有便宜點的嗎？”
陽九輕咳兩聲。
這話說出口，陽九知道他的身價，已經在導購員心裏跌到了谷底。
“先生您可以看看這條。”
導購員取出另一條，笑道：“款式跟那條差不多，而且造型更年輕化，一定很討女孩子歡心……”
那條項鍊看着的確不錯，就憑鑲嵌的那顆大鑽石，肯定價值不菲。
“多少錢？”
陽九打斷導購員的洗腦。
項鍊再好，先得關心價格。
“不貴。”
導購員笑道：“原價二十萬，折後十八萬，當然這款沒有贈品。”
悟空的毛毛，
戴這麼貴的項鍊……
在陽九看來，不論多貴的項鍊，王蝶都配得上。
只可惜他沒錢啊。
別看店裏的生意不錯，到冥界兌換後利潤豐厚，可畢竟事業剛起步，還是得留點積蓄，以備不時之需。
“我再看看吧。”
陽九抱着狗熊，繼續在珠寶區轉悠。
“先生，要不您看看這款？”
那個導購員看得出，陽九是真心想買一條項鍊。
一般碰到這樣的顧客，她們都會使出渾身解數，最終讓他們自解腰包。
“這款折後是五萬塊。”
導購員直接說出價格，而且將項鍊的等級，一下子就降到了十萬以內。
“這鑽石有點小啊。”
陽九吐槽。
主要是這條項鍊實在太醜了，別說五萬塊，就是五千塊，他都不願意花。
導購員也很無語，捨不得花錢，又想買大克拉的鑽石，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小孩子都知道一分錢一分貨。
但陽九卻知道，像這些珠寶首飾，或者可以說各行各業，都是一個坑一萬塊。
“就不能再便宜點？”
旁側有個年輕女子，似乎在看耳環。
她的聲音很好聽，嗓門有點大，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對不起，真的已經是最低價了。”
另一個導購員面露難色，表示再便宜就是虧本處理。
但那女孩不依不饒，一個勁地讓便宜。
那導購員沒有辦法，只得去請示經理。
“再便宜五百，算你一千。”
導購員回來後所說的話，讓那女孩無比開心。
只是稍稍堅持一下，又省了五百塊，這講價能力，陽九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