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鼻溝往下流。
“你有這麼熱？”
王蝶拉了拉厚厚的羽絨服，看到穿着單薄的陽九，滿臉鄙夷。
“蝴蝶，你真的要看？”
陽九向後退了退，完全堵死樓門。
他現在倒是不擔心王蝶，只是更擔心皮球。
皮球都記得家門口的老榆樹，
肯定也記得他的父親馬武強，
看到馬武強慘死的模樣，
鬼知道皮球會怎樣？
“到底怎麼了？”
王蝶很討厭陽九的婆婆媽媽。
“馬武強死了。”
陽九說道。
“什……什麼？”
王蝶頓時扭頭去看皮球。
還好，
皮球好像對馬武強這個名字，
非常陌生。
陽九側轉身子。
王蝶一眼看到了客廳裏的慘狀。
那畫面，
嚇得她急忙背轉身，
不敢多看一眼。
陽九則是撥通夏洛克的電話，請夏洛克帶人過來取證調查。
馬武強僱傭紅四九，
去向唐子明追債，
結果唐子明先被分屍，
馬武強後被殘殺，
犯案的兇手無疑是個惡魔。
陽九覺得馬武強會死，全因紅四九說了實話。
當然也有可能是警方調查到了給馬武強的十萬轉賬。
不管怎樣，
馬武強這一死，
讓案子的真相更加撲朔迷離。
夏洛克的速度很快。
他帶着調查組的全部成員，進入馬武強家時，也被那一幕驚到。
馬武強的死狀，
雖沒有唐子明那般離奇詭異，
但也驚悚十足，
可以讓人連做好幾晚的噩夢。
陽九將他了解到的情況，大概說給夏洛克聽。
“紅四九這個人，
“我們也注意到了，
“正準備找他談談。”
夏洛克心情沉重。
馬武強僱傭紅四九向唐子明討債，這足以說明馬武強在本案的重要性。
兇手顯然意料到警方會查到馬武強身上，這才先下手爲強，直接斷了警方的線索。
對現場拍照取證後，馬武強的屍體被取下。
李海在鍾男的幫助下，對馬武強的屍體做簡單的查驗。
皮球躲在王蝶身後，探頭瞧着，眼眸裏閃閃發光。
“皮球，你沒事吧？”
王蝶很擔心皮球。
皮球習慣了隱忍，即便心裏再痛苦，恐怕也不會對他們說。
夏洛克查看現場，沒有特別的發現。
馬武強在家門口裝有監控，可惜監控已被破壞。
這個兇手極其聰明，不可能會犯留下監控視頻的這種低級錯誤。
“馬武強的靈魂肯定也不在了？”
夏洛克最後問道。
陽九點點頭。
他已經到處看過，沒有發現馬武強的靈魂。
做過筆錄後，陽九和王蝶帶着皮球離開。
街坊四鄰得知馬武強被殺，都是聚攏在院外，吵吵嚷嚷。
馬武強是個老實本分的人，爲人和善，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爲何會有人殺馬武強？
難道是強盜入室殺人？
鄰居們都很害怕，畢竟要是強盜入室，那表明他們現在也處在危險中。
在馬武強家門口，陽九和王蝶分道。
皮球則由王蝶帶去交給甄日天。
王蝶總覺得皮球怪怪的，但詢問時，皮球都是笑着搖頭。
陽九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裏。
不出意外，客廳的地面上，全都是瓜子皮。
但嗑瓜子的鬼，可不僅僅只有骷髏。
說話的卻是馬武強。
馬武強也在嗑瓜子，而且看那架勢，嗑瓜子的速度絲毫不比骷髏慢。
關鍵是馬武強也和骷髏一樣，隨手將瓜子皮亂丟，毫無素質可言。
但陽九關心的是馬武強的靈魂爲何會出現在自己家裏。
“馬武強，你怎麼在這裏？”
陽九口乾舌燥，跑去給自己倒水。
“是你女兒帶我過來的。”
馬武強看着骷髏說道。
骷髏吐掉嘴裏的瓜子皮，咧嘴一笑，並朝陽九擺擺手。
那意思是讓陽九千萬別謝她。
陽九端着水過來，坐到馬武強的對面，問道：“是誰殺了你？”
“我不知道。”
馬武強搖頭。
“當年你賣掉皮球，
“也就是馬輝時，
“你知道他們會如何對待皮球對不對？”
陽九問得咄咄逼人。
馬武強輕嘆一聲，沒有回答。
“爸爸，喫瓜子。”
骷髏將一包沒有開封的瓜子丟給陽九。
陽九抓住後，無語地瞪着骷髏。
現在是嗑瓜子閒聊的時候嗎？
客廳裏全是瓜子的香味。
陽九沒有禁受住誘惑，撕開封口，抓出一大把，邊嗑邊將瓜子皮吐到地上。
地面足夠髒，也不用在乎變得更髒一些。
一人二鬼嗑着瓜子，
看着電視，
好不愜意。
陽九心裏鬱悶，實在想不通骷髏的小腦瓜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骷髏，
“馬武強明明死了，
“可他的拼圖，
“爲何還在？”
陽九無法明白這個問題。
“這說明他的靈魂還沒有被拯救呀。”
骷髏奶聲奶氣地說道：“爸爸真笨。”
全世界就你聰明？
“陽老闆，
“馬……皮球他還好嗎？”
馬武強插嘴道：“他可能更喜歡皮球這個名字。”
“你說呢？”
陽九反問。
馬武強尷尬地笑笑。
都說一個人無論做過多大的惡，
只要他死了，
所有的罪惡都是一筆勾銷。
馬武強卻沒有體會到這一點。
死亡對他而言非但不是解脫，還變成了無比恐怖的枷鎖，牢牢套在他的身上。
“爸爸，
“害了皮球的那個邪惡道士，
“骷髏已經找到他了。”
骷髏握着小拳頭說道：“今晚我就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真的？”
陽九驚訝至極。
不知道骷髏找到的邪惡道士是不是賴無慾？
陽九正準備拿出賴無慾的照片，卻見骷髏甩來一堆的拼塊。
“爸爸，天黑前一定要拼好喔。”
骷髏說着飄向臥室。
在動手前，她需要好好休息。
那堆拼塊非常多。
陽九數了數，足足有一百零八塊。
而且看每張拼塊上的圖案，都是毫無章法。
要拼好這拼圖，可不容易。
“陽老闆，需要我幫你嗎？”
馬武強也沒事做，希望自己能夠幫到陽九。
“你爲何要向唐子明追債？”
陽九擺弄拼塊，沉聲問道：“唐子明欠你錢了？”
馬武強皺着眉頭，沒有回答。
“當年賣皮球的錢沒有結清？”
陽九追問。
幾個問題，竟然馬武強淚下如雨。
陽九無語地看着馬武強，做了鬼還哭得這麼傷心，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