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帶着皮球過來，
想要阻止都是來不及。
“輝、輝兒……”
馬武強顫聲叫道。
皮球只是看了馬武強一眼，就跟甄日天來到收銀臺前。
那反應就像是不認識皮球。
“他……怎麼在這裏？”
甄日天緊張地問道。
變成鬼的馬武強，說不定是來帶走皮球的。
“沒事過來轉轉。”
陽九皺眉道：“倒是你，來這裏幹嘛？”
“雖然哥招到了第十人，
“但這心裏終歸不踏實，
“所以必須得請你當個替補。”
甄日天笑得很猥瑣。
“給多少報酬？”
陽九笑道：“至少得一萬塊吧？”
甄日天瞬間黑臉。
“肚子餓了。”
甄日天找地方坐下，招手道：“來兩碗蛋炒飯。”
“兩碗二十。”
王蝶在收銀臺後問道：“請問是刷卡還是現金？”
“我用微信。”
甄日天無奈地過去，掏出手機準備付賬：“支付寶也得。”
但很奇怪，
原本在收銀臺這邊的二維碼，
居然都不見了。
“蝴蝶，在哪掃？”
甄日天嬉皮笑臉地問道。
“剛纔我說刷卡，
“也就是客氣客氣，
“我們這裏只收現金。”
王蝶看甄日天在找錢包，又補充道：“而且只收冥鈔。”
同樣的一碗蛋炒飯，
都是賣十塊錢，
但十塊冥鈔至少都是九十塊神州幣。
甄日天很是無奈。
其實他這次來，主要是帶皮球來喫好喫的。
生活在帝都的靈魂，甚至包括黑白無常在內，全都很喜歡喫這裏的蛋炒飯。
皮球的肚子不餓，只是咕咕叫。
明天就得亮嗓子，甄日天想填飽皮球的肚子，好讓皮球能有更好的發揮。
“皮球，快喫吧。”
陽九端來一碗蛋炒飯，放到皮球面前。
“謝謝……”
皮球聞着那香味，忍不住舔了舔嘴脣。
“真經，我的呢？”
甄日天叫道。
“一碗一百塊。”
陽九無奈地聳聳肩：“本店是本生意，請多見諒。”
王蝶不想讓皮球和馬武強見面，偏偏在馬武強在店裏時，甄日天帶着皮球出現，這讓王蝶很不開心。
陽九顯然是在維護王蝶的不開心。
皮球狼吞虎嚥的模樣，非常搞笑。
但在衆人眼裏，卻覺得他很可憐。
尤其是馬武強，雙眸中閃動着淚花。
這麼多年過去，他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頭，而他的兒子，卻還是個屁孩。
自作孽，
不可活，
馬武強滿心悔恨，
只可惜上天不會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陽九並不催促馬武強回去，反倒希望在馬武強面前，皮球能夠打開心扉。
其實到此刻陽九都想不明白，皮球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在裝傻。
陽九感覺皮球裝傻的可能性更大。
“皮球……”
在皮球喫完飯後，馬武強走過去笑問道：“你是叫皮球對嗎？”
皮球擡起頭，微微點頭。
“馬武強，你……”
王蝶想將馬武強喊走。
“蝴蝶，你不想給皮球報仇？”
陽九的一句話，讓王蝶選擇保持沉默。
開心快樂的皮球，對案件的進展，毫無幫助。
王蝶沉默不語。
有時候對一個人的保護，反而是對他的傷害。
“我認識一個叫馬輝的孩子。”
馬武強的聲音非常溫柔：“那孩子跟你長得很像。”
“馬輝？”
皮球目光迷離，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但他最終搖了搖頭，走過去抓住甄日天的衣角。
明天是劉峯母親的追悼會，陽九等人都會去送別。
甄日天帶着皮球離開，到時候若是出現意外，他不信陽九會不幫忙。
馬武強來到門口，望着遠去的出租車，心情格外複雜。
翌日。
帝都殯儀館。
劉峯的人緣不好，前來弔唁的人不多，而且絕大多數都是親戚。
像這種規模的追悼會，有幾十個人就顯得很熱鬧。
在甄日天的帶領下，貞子哭喪團跪在兩側。
但凡有賓客上香，他們就會放聲大哭。
每個人的哭聲都很誇張，一看就是在演戲，這讓劉峯有點不滿。
不過那個叫王偉的新人，倒是帶着感情在哭。
初次亮嗓子就表現出了絕佳的天賦。
劉峯的親戚，絕大多數都是從鄉下來的。
在農村，
哪怕死者膝下沒有子女，
也很少有人會選擇購買哭喪服務。
故而那些親戚都是皺着眉頭，
尤其是劉峯母親的孃家人，
更是面帶怒意。
不過劉峯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哭喪帶給母親的好處。
追悼會在傍晚舉行。
這時候太陽落山，陽衰陰盛，地府的使者會在此刻前來考察。
到晚上七點，天已黑透。
這時候不再有人前來弔唁，追悼會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甄日天對衆人的表現，非常滿意。
黃金套餐賣的就是人數，他不求衆人哭得有多真，只求他們能夠哭出來，別把事情搞砸就行。
有一次甄日天帶着兩個人去哭喪，結果在悲音響起時，那兩人居然全都笑場。
結果他們被趕走，一分錢都沒拿到。
哭喪看似簡單，實則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
到最後出場的是九叔。
九叔用悲嗆的聲音，朗讀提前寫好的祭文。
劉峯會請九叔來，倒是出乎陽九和王蝶的意料。
在九叔朗讀祭文時，劉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婚姻失敗，
人生失敗，
老母親又撇下他離去，
這讓劉峯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該如何過。
不得不說，
九叔的祭文寫得非常好，
朗讀時投入了感情，
讓所有的來賓都是深受感觸，
潸然淚下。
祭文剛唸完，在甄日天的指揮下，哭喪團放聲大哭。
這一回，他們的哭聲顯然有了很大的進步。
每個人都是聲嘶力竭，徹底壓過了劉峯的哭聲。
就在這時，只見香爐中的一根香，突然飄起。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包括劉峯在內，全都張着嘴巴，轉瞬便揉搓眼睛，只以爲他們是眼花。
但那根燃燒着香並沒有回到香爐中，而是在空中緩緩旋轉，從衆人的頭頂飄過，最後停在了劉峯的面前。
這一瞬間，劉峯都忘記了痛哭，內心甚至有點害怕。
他渴望見到母親的亡魂，
但若母親的亡魂真的出現，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劉峯深吸口氣，扭頭看向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