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梁天楓躺在牀上用心體會,他認爲現在靜心練拳一步一步推進的過程,大約就是在鍛鍊身體,像打鐵一樣鍛打身體。氣勁和拳功一起作用,一絲一絲地鍛出身體裏的雜質,一點點地使身體變得更強。而逐漸變強的身體好像能容納越來越多的能量,體內熱流也增加得越來越多,而熱流對精神力的支持也就越強。
沉浸在拳意中的梁天楓忘記了時間,他沒有意識到,還有兩天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了。
校園裏越發的寂靜了,大家都在忙着過年。原本隔天還來瞧一眼啞巴的王嬸張嬸她們也顧不上過來了,家裏需要忙的事都忙不過來了。
沒有了干擾,梁天楓更加專心地練拳。一天天的過去,練拳次數增多了,練拳的速度也慢慢趕了上來,今天竟然練會了六式。加上前幾天斷斷續續的演練,梁天楓終於練到了第三十六式。但是第一路拳的最後一式卻非同一般,竟然卡住了梁天楓,他竟然不知道怎麼練了。
體內的熱流好像亂了,方寸之間不確定該如何運行。按照記憶中的拳式,梁天楓緩緩行拳,卻帶不動體內的熱流隨之運行。好像是堵住了,又好像是通道太多,無所適從。不管怎麼練,總歸是挺不過去,有岔了氣的感覺。
幾個月過來,經歷了生死,心境也自然不一樣。已經提升了心境的梁天楓並沒有着急,也沒有產生氣餒沮喪乃至想放棄的軟弱念頭。他只是靜下來放空自己,忘掉來處,忘掉去處,放下心存的所有執念。靜靜地回到起式,從第一式開始緩慢,流暢,舒展地一式一式從頭練起。行雲流水般的練到第三十五式,這次沒有再出現意外,從第三十五式自然而然地就練到了第三十六式,再無阻滯。
第一路拳演練完成後,梁天楓從起勢開始,又更緩慢更流暢地打了一遍。這次完整的一路拳打下來,梁天楓感到全身氣勁大漲。三十六式拳招連成一體,一氣呵成,混元無缺。
自寒假開始到現在的十幾天裏,通過練拳,梁天楓體內的熱流從一開始的一絲一絲,逐漸增大到了一縷一縷的,活潑酣暢地在體內緩緩涌動。熱流與外界能量的交換也加快了一點點,而精神對外界的感知也增強了。梁天楓模模糊糊地覺得,體外流動着的能量應該不止一種,顏色各異,但想要仔細描述的時候,卻還是說不清楚。
放下疑慮,流暢地練完一路拳,梁天楓突然有種福靈心至的感覺。入靜中他逐漸放慢速度,完全收斂心神,再次回到起式。站在龍首峯頂上僅有的平地上,梁天楓如山嶽般靜立,巍然不動。進入深層的松、靜後,他意守丹田,將涌動的熱流收攏。若息若存間,極其緩慢地,梁天楓開始練第三遍拳。
隱隱地,梁天楓在圓潤自如的練拳中,他的意識朦朦朧朧地感到,在體內某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存在着某種無形的障礙。想要到達這個障礙的地方,還有很遙遠的路要走。但是梁天楓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到達那兒。而且只有打碎它,精神和力量纔可以繼續增長。
梁天楓極力想探查清楚,此時意識深處突然感到刺痛。意識上的痛難以忍受,令他幾乎崩潰。梁天楓趕緊收斂心神,松靜如故,忍住痛緩緩行拳,心神不動如山,妄念無存,逐步積蓄恢復。
練完第三遍,梁天楓體會到氣息在體內正好涌動一圈,疼痛慢慢緩解,他再次安定下來。這種痛徹心扉的刺痛打消了梁天楓的冒進盲動之心,他開始沉思,也定下心來,不急不躁地慢慢練。
“這氣息在體內轉一圈或許就是所謂的一個周天吧,既然還有兩路拳沒練,那這就不算是大周天,應該是小周天”。
梁天楓現在知道了老頭說的瓶頸,或者壁障是真實存在的。可笑自己在地球練了二十年竟然比不過現在的七八天。真不知道是該興奮莫名,還是該自艾自憐。
喫過晚飯後,梁天楓發現冰櫃終於見底,沒有肉的生活又要開始了。但是他並沒有太當一回事兒,他覺得晟爺不會想不到這個情況,一定會有安排。再說食堂裏米麪是不會缺的,餓不着會做飯的勤快人。
喫過晚飯,梁天楓蒸了一大鍋饅頭,又把曬好的乾菜泡好,等晚上炒成鹹菜就是美味。不管怎麼說,喫飽肚子是沒問題的,總歸能對付到晟爺回來吧。而且現在又不是一開始的飢餓期,練拳消耗雖然挺大,倒是還不用喫那麼多食物。
拳越練體質就越強,精神力也在緩緩增加。梁天楓隱約感到,等身體的力量和熱流突破瓶頸之後,身體一定會再次陷入飢渴之中。雖然距離這種突破還很遠,但是能量的積蓄一直都沒停止,儘管緩慢,持之以恆終會突破。
做完飯,梁天楓望着空空的冰櫃,心裏還是免不了有些恓惶。第一次,他心裏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充滿了讓自己變得強大的強烈願望。
“這個冬天沒人打擾,正好藏起來是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加把勁!爭取冬天練成全部三路拳法,開學後加強知識學習,想辦法儘快融入這個世界。我的身體、記憶力、精神力都超出了一般人,在這個世界,我一定會掙得一席之地!依靠別人不是長久的打算,只有自己能決定自己的人生,纔是真我的選擇。”
夜深了,梁天楓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睡着之前,他暗自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