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四騎士 >第五章 婚禮之夜
    婚禮在呈上皇帝的禮物時達到了全新的熱潮,那是一個造型別致的純金項鍊,十多條子項上各鑲嵌了一顆大寶石,這些寶石顏色各異,唯一相同的是它們都擁有純淨無暇的質地。這些色彩斑斕的寶石將周圍所有的光芒摻雜進自己的顏色,折射到露絲小姐的臉上的時候,巴西勒驚訝的發現從前那個頑皮的小姑娘在一瞬間變成了世上最優雅的貴婦。每個人都歡笑吶喊着,一杯又一杯的狂飲着,無論是相識與否,人們都在互相祝賀,高聲祝願皇帝的統治長久安治,維奧則家族和德茲比家族的友誼地久天長。

    南方領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喜慶的場合了,因此果園城公爵一早就宣佈享譽全國的葡萄酒在整個婚禮期間無限制供應,就連城裏最骯髒的角落裏的乞丐也能喝上那麼幾杯。

    阿爾德勃因爲傷病留在了明光鎮,臨走前巴西勒摘了很多花擺在他的窗邊,多格莫先生最初想留下照顧兒子,最終在阿爾德勃的勸說下也隨行來到果園城城。西瓦達拒絕了雷堡伯爵盛情的邀請,他表示要盡好自己代理城主的職責,相信自己的哥哥早就在果園城恭候雷堡伯爵大駕了。

    送親的隊伍在一週前到達了果園城。翻過那道被戲稱爲**嶺的弧形小山,就是一望無際的葡萄園,飽滿的葡萄粒像熟睡的小嬰兒們擁簇着擠在一起,裹着白頭巾的少女們剪下一串串葡萄把它們塞進瓦罐中,在乾燥密封的地下室裏經過發酵成爲醉人的葡萄酒。

    送親的隊伍經過時,採葡萄的少女們擠在一起躲躲閃閃,對着騎在馬上的騎士們竊竊私語,某個女孩說了些什麼,讓她們一起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少女們嘰嘰喳喳得推出了一個有着潔白額頭的女孩,她的頭髮綁成一個長長的大辮子,辮子的尾巴上繫着一個輕巧的銅鈴鐺,隨着她的腳步發出悅耳的聲音,她紅着臉端出一個托盤,盤子上幾杯上好的葡萄酒請遠道而來的客人們飲用。雷堡的繼承人溫納品嚐了少女的美酒,晚上又品嚐了她的身體,廚娘瑪蒂爾達發誓她在爲伯爵大人送夜宵時候看到溫納和那個繫着白頭巾的少女神祕兮兮的鑽進城堡角落的一個小倉庫,雷堡衆人對此深表理解,畢竟溫納的妻子去世多年,雖然他對妻子用情至深以至於一直未能再娶,但生理上的需要卻是不爭的事實。

    宴會進行過半時,一個高大的男人來到雷堡僕人們的餐桌旁,大聲得問道:“哪個是雷堡的馬伕巴西勒”

    巴西勒匆匆嚥下一口奶酪,站了起來,婚宴上的奶酪被髮酵非常好,幾乎毫無水分,喫起來非常香,他仍在回味着。

    高大的男人點點頭:“跟我來,公爵召見你”

    巴西勒跟着他無言的穿過熙攘的人羣和狼藉的地面,在即將進入城堡內部的時候,高大男人猛然停了下來,巴西勒被兩隻爭奪骨頭的狗吸引了目光,猝不及防得撞在他身上。

    男人轉過身,揹着手面向他說道:“進入這扇門就是大廳了,高貴的領主大人們和夫人小姐們都在裏面用餐,公爵大人正在樓上的書房內等你,大廳很大,所以我要你緊緊跟着我,我們要緊貼着大廳右側的牆壁走,一定一定不要打擾到老爺們用餐,進書房後如果大人們問你話,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不要多嘴,回話的時候不能盯着大人們的眼睛看,你明白了麼”

    “可是,可是”巴西勒不由自主咬着嘴脣。

    “你想說什麼”

    “談話時候看着別處是很不禮貌的行爲”他邊回答邊看着高大男人緊鎖的眉頭,忙又說道:“這話是溫納爵士說的”

    “那是大人們之間,而不是和你,到底是鄉下來的就是沒教養,這都不懂”高大的男人咕囔着。

    推開門,巨大的嘈雜聲如雷般襲來,整個屋子彷彿一個巨大的戰場,高大男人要他安靜的囑咐一瞬間變成了個笑話。他早就忘了高大男人那些不要亂看的囑託,好奇地將周圍瞧了個遍。這裏的桌子上堆滿了各種肉類,那些肉雖然他偶爾也有的喫,但上面覆蓋的香料可是從來嘗過,據說這些寶貴的調味品極其昂貴,都是從遙遠的沙漠運來的,爲雷堡送貨的商人說那裏的沙漠之王每一餐都可以喫下滿滿一整桶香料。

    桌子的過道處,五六個小丑用鼻子頂着花花綠綠的球到處亂跑,有兩個侏儒在一張桌子上不停翻着跟頭,他的身體貌似很結實,至少從巴西勒進門到現在都沒有停過。這裏的食物太多,用香料烤的孔雀,肉湯燉的洋蔥芯,抹着奶油的小蘑菇,蜂蜜和蔗糖燉的梨子,牛奶煮的蘋果,白地刺眼的麪包上塗着金黃的蜂蜜。一個肚子垂到地面的胖子將臉埋一盆餡餅裏喫着喫着就睡着了,大胖子身上穿了一件繡着黑色鸞尾花的衣服,巴西勒猜想他應該就是西瓦達的哥哥:那位明光鎮的子爵大人。最後他遠遠看了一眼在中央高臺上正襟危坐的露絲小姐,然後使勁吸了吸鼻子,追上拾階而上的管家。

    果園城公爵的書房不是很大,燭光輕鬆地灑滿整個屋子,潔白的紗簾被窗邊的風輕輕牽起,密密麻麻的貴族老爺在裏面擠得通透,巴西勒認識的不多,一羣以黃金爲徽章的貴族老爺圍在伯爵身邊,高聲談笑着,巴西勒只見過其中的黃金酒杯男爵和黃金手骨男爵,當然還有維克爵士的黃金雄鷹。

    雷堡伯爵看到巴西勒的到來,他拍了拍維克爵士的肩膀“諸位,容在下暫且告退”伯爵敲了敲杯子,對衆人宣佈道。

    “那麼羅貝爾,請你儘早回來,我還有許多故事要和你分享”書裏中裝飾用的盔甲下,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貴族說道,他披着一截短披風,上面繡着一串亮紫色的葡萄,想必定是果園城公爵,如今的皇室宮廷首相。

    巴西勒許久纔想起羅貝爾是伯爵的名字,在雷堡,他的名字不會經常被人提起,只有伯爵的夫人和叔叔還有維克爵士會這樣稱呼他,並且還是在私下裏。

    “過來,孩子”維克爵士牽着巴西勒的手,和伯爵一起登上果園城的頂層陽臺上,今夜如此熱鬧的氣氛下,維克爵士卻依然帶着皮手套,他甲冑和劍刃加身,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陽臺地勢極高,視野開闊,一眼就能望到他們來時經過的路,一望無際的葡萄架在遠處的夜風裏搖擺,像是共跳一支舞。巴西勒小心翼翼趴在欄杆上,看到院子裏歡樂的人羣圍着篝火開始跳舞,吟遊詩人們手持魯特琴,美妙的音符從他們的手中飄揚而出,年輕的騎士和士兵們摟着女僕們的身體扭動着腰部,巴西勒不禁啞然失笑,保不齊今晚又要多出幾個私生子了,但願他們不會因爲女人而決鬥,在這樣歡樂的夜晚裏發生命案就不好了。

    身後甲冑碰觸的聲音傳來,巴西勒回過頭,看到維克爵士單膝跪在伯爵的腳邊,親吻伯爵的戒指,伯爵的眉頭緊鎖,長久嘆出一口哀怨的氣息:“維克,你決定了嗎,你真要去密林嗎,那片地方可冷的要死,你不會適應的”

    “我必須去”維克爵士霍的一聲站起來,他握緊拳頭,朝陽臺上的扶手狠狠砸去:“我絕不能讓我的家族就此消亡下去,我必須做點什麼,南方的人們太多認識我,密林理論上算是帝國的領地,實際上卻是一個獨立的地區,只有在那裏才能讓鷹的子嗣傳承下去”

    伯爵一把拽過巴西勒,摸着他的頭頂說道:“這裏也可以啊,把這個孩子送到鄉下,雷納德摸過這個孩子的骨頭,說他身體還可以發育,到時候他的骨頭會變長,臉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圓,到時候再給他的頭髮染個顏色,我發誓沒幾個人會認出他的”

    “然後呢,讓他像我和我的父親一樣流浪下去?密林地的德魯伊給我寫了信,我會在那裏得到一片小小的領地,讓黃金雄鷹在那裏永築家巢,那麼你呢羅貝爾,你會敕封給我一片領地嗎”維克爵士緊緊抓住伯爵的手,咄咄逼人得詢問到。忽然之間兩隻大手緊緊壓在巴西勒的頭頂,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伯爵挺立的身姿頓時萎靡了下來,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不會”他搖搖頭:“自從你的祖父參與叛亂以來,黃金宮就下了死命令,你的家族在再也不能得到任何一寸土地,抱歉維克,我太弱小了,無法違背皇帝的命令。我求過蒂薄,可是他說即使貴爲首相他也無能爲力,能做的我都做到了,能求的人我也都求了,我寫信給曙光大教堂,寫信給赫勞德大團長,他們卻都表示無法給我們幫助,我很抱歉維克”

    “那就祝福我吧,老友”維克爵士摟緊巴西勒的頭:“祝福黃金雄鷹在密林地能夠找到一個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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