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四騎士 >第七十一章 三體審判(巴西勒)
    小湯姆把騎槍遞給巴西勒,這柄騎槍大約五公斤重,只能算中規中矩,是他能在馬上擎起來並保持平衡的最大的重量了。

    他的戰友們依次出場,莫萊居左,小博爾登居中,巴西勒匆匆把騎槍握柄撐在腋下的武器帶上,左手穿過橡木盾牌的綁帶,牢牢握住把柄。

    真正的騎士永不畏懼,他低聲祈禱,隨機夾緊馬腹奔向場中。

    他的正前方是阿爾德勃,鎏金騎士戴着他那頂著名的鎏金頭盔,潔白的翎羽在盔頂隨風飄散。

    然而溫納的侍從忽然跑進場中,和阿爾德勃悄然低語幾句,鎏金騎士便在馬修爵士的抗議下與他換了位置。

    他們將最弱的馬修爵士留給了自己,而阿爾德勃則要全力對付小博爾登。

    衰老的西斯神父今天看起來倒是神采奕奕,他穿着正式場合的纔會穿戴的黑色禮服,脖子上掛着金屬製成的聖日神架項鍊,手中舉着巨大的木質神架。

    “主的意志”老神父宣佈比武正式開始。

    西斯神父的話音尚未落下,巴西勒便率先衝了出去,他把繮繩偏左移,邃夜心領神會,立刻佔據了比武場的中央位置,迎面而來便是鎏金騎士阿爾德勃。

    尋常比武時,騎士們中間會隔着一道木欄屏障,然而今天是一場徹徹底底的決鬥,他們之間毫無阻隔,巴西勒和對手坦坦蕩蕩得正面衝鋒。

    盾牌舉起,騎槍前傾,邃夜越跑越快,巴西勒輕擡臀部,慢慢融入胯下戰馬奔跑的節奏當中。

    阿爾德勃像一團耀眼的金色火焰直衝過來,巴西勒和他幾乎在同一時刻放下騎槍。

    邃夜和阿爾德勃的坐騎‘耀鬃’在雷堡時就會互相搶奪草料,如今仇人相見格外眼紅,塵土在馬蹄下飛舞,闊大的鼻孔中呼出的氣都如此清晰。

    一瞬間,四周歡呼聲消失不見,整個比武場變得靜謐如晨曦,空氣也變得濃稠,只有巴西勒的心跳聲。

    他能感受到胯下戰馬的顫抖,隨機而來的是騎槍碎裂的聲音和金屬撞擊的轟鳴聲,騎槍破碎的木刺深深刺進巴西勒胸甲的縫隙中,巴西勒可以確定,他的騎槍狠狠得撞在阿爾德勃的肩頭。

    交錯而過時,巴西勒以爲邃夜受傷了,高大的戰馬跌跌撞撞得扭着身子,幾乎以一個即將跌倒的角度衝過,最終還是穩住了自己的蹄子。

    騎槍皆已碎裂,巴西勒拔出貴婦,劍身映照在出他的臉,臉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只不過已經遍佈鮮血,他的額頭破了個大口子,頭盔也不翼而飛,只剩下一頂松鼠皮帽。

    巴西勒這才發現阿爾德勃的騎槍實際上是刺向了他的頭部,巨大的痛疼頓時紛沓疊至,整個世界都在搖晃,酸水在胃中翻江倒海,頭痛似乎要撕裂他的身體。

    巴西勒忍住嘔吐的**,忍痛拔出胸見縫隙那根大木刺,溫熱的鮮血如同泉涌,浸溼了他的罩衣和盔甲,罩衣上的黃金雄鷹浴血焚身,巨大的眩暈感包圍了他,幾乎使他墜馬跌倒。

    他強行調轉馬頭,看到莫萊和吉斯已經下馬纏鬥在一起,他們不約而同的使用單手戰錘,姿勢令人眼花繚亂,擊打在對方的盔甲上,叮咚聲響徹天地。

    而小博爾登的情況要好得多,他只一擊就解決了馬修,後者像一團破布飛在半空中,帶着咒罵聲跌落在地,他的小腿展現出一個扭曲的角度,眼看着失去了戰鬥力。

    還有一個人,阿爾德勃呢,他在那裏。

    巴西勒使勁眨着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向他衝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懷恐懼。

    雖然他沒有下達任何指令,邃夜還是聞到了危險,它邁開了腳步再一次衝向的對手,巴西勒本能的舉起佩劍,狠狠得向迎面而來的對手刺去,他能感到劍尖刺進一團柔軟的所在。

    然而緊接着下一刻,阿爾德勃的釘頭錘帶着怒吼,呼嘯而至,巴西勒舉起盾牌護住自己的頭部。

    他最後的意識,就是看到自己的盾牌支離破碎,阿爾德勃和他一起跌下坐騎。

    巴西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老傑克還活着,他仍然還是一個小馬伕,娶了一個農家女孩爲妻,女孩抱着一個嬰兒來到巴西勒的面前,要他爲自己的孩子起名。

    “就叫維克吧,我喜歡這個名字”巴西勒告訴她。

    他的妻子不解:“爲什麼,這個名字對你有特殊的意思嗎”

    巴西勒絞盡腦汁,他靈魂深處覺得這個名字對他很重要,但卻毫無頭緒。

    他日日想,夜夜想,一直到他的孩子開始蹣跚學步,開始說話,開始跟他一樣餵馬,也和他同樣娶了一個普通的女孩爲妻。

    巴西勒在夢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他躺在自己的墳墓裏,忽然開了竅,想到了維克這個名字對他的意義。

    他睜開眼,一瞬間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空氣中有藥膏的味道,聞起來怪異又清爽。

    巴西勒用盡全身力氣,摸了摸自己的臉,卻在頭頂摸到一片麻布,他像看看自己得傷勢,挪動着腿想要起牀找鏡子。

    這是個不明智的決定,頭部的痛苦讓巴西勒疼的低聲叫起來,一陣頭暈目眩過後,他再次無力得跌倒在牀上。

    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是哈桑:“不要亂動,你還沒痊癒呢”

    巴西勒動動嘴脣,他聽到自己發出了聲音,至少還能說話:“我躺了多久”

    “算上今天是第五天了”哈桑不滿得嘟着嘴:“阿爾德勃那小子也太不像話了,那一錘打得那麼狠,要知道你當時可是沒戴頭盔,要不用盾牌擋了一下,你的腦袋非開花不可”

    巴西勒苦笑一聲,嘴角的彎曲牽動了頭上的傷口,疼的他一咧嘴,他不怪阿爾德勃,就算死了也不怪他。他給了自己對付武藝平庸的馬修的機會,自己卻又直接找上了他,可以看出阿爾德勃用盡了平生所學,給了自己全部的尊重。

    想起鎏金騎士,巴西勒又問道:“阿爾德勃怎麼樣”

    “你們一起跌下了嗎,你一劍刺進了他的肩膀,讓他的右手失去了戰鬥力,小博爾登對付完老骨頭男爵的兒子後,輕而易舉得把他繳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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