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地幹活了,可是我卻找不到我的家了,那些苗兒慢慢長起來了,今天必須要給他們澆水,不然會死掉很多的”男人哭着說道:“我的水桶也找不到了,這裏好黑好暗,我好害怕”
法蘭吉伸出手:“抓着我的手,我可以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
“真的可以嗎,我可以回家了嗎”男人興奮得又笑又跳,慢慢抓住她的手。
“是的,我保證”法蘭吉露出一個微笑:“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家人了”
世界再次回覆它本來的色彩,法蘭吉慢慢睜開眼,眼前的屍骸依然躺在那裏,靜悄悄得,像是一個玩累的孩子一樣,安詳的入眠。
法蘭吉在等,她知道她的孩子快睡醒了。
只有奧罕不太耐煩,他閉着眼抱着自己的刀,不停抖着腳尖。
“安靜,不要打擾法蘭吉”熱娜不高興得踢了踢他。
法蘭吉沒有看她的異血兄弟姐們,依然注視着那具屍骸,他生前是小彩石城的農夫,已經死了很久了。
“有我的地方,就是你永恆的家”法蘭吉跪在屍骸的面前,輕輕牽起他的手,那隻手骨白皙狹長,關節卻腫脹無比。
屍骸慢慢迴應了她的召喚,他的手骨慢慢顫抖,握緊了法蘭吉的手,眼眶像兩隻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在注視着她。
這具屍骸慢慢爬起來,身上的塵土傾瀉而下,乳白色的骨頭粼粼發光,他的眼眶慢慢逐漸被靈魂之火所掌握,散發着迷人的碧綠色。
四周響起一片掌聲,以她的妹妹們最爲高興,特別是小悌絲,小巴掌都快拍紅了。
“試一試,讓他爲你做一些事”裏達的聲音傳來,最近他越來越虛弱了。
裏達的打算是安排自己的弟子提爾,來教授法蘭吉亡靈法術。但是提爾因爲夜靈王害死自己的女兒,終日傷心不已,他在一個深夜裏不辭而別,至今不見蹤影,所以只能由自己親自出馬。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如果自己死了,看不到大仇得報那天該怎麼辦,他還等着和自己的教團兄弟們一起,在大教長的率領下回到安夏拉布爾,讓那些害死他們的人感受靈魂深處的懲罰。
如果自己熬不到那天,也必須在身死之前讓法蘭吉熟練學會復生之力,到時她就能召喚器一個帶有生前意識的屍骸,就像自己的教團兄弟們那樣,把自己復生,而不是眼前這個只能聽命於主人的,沒有自主意識的小骷髏。
法蘭吉在他的指導下,十天之內連續召喚了十具屍骸,這些人死去的時光以百年計,他們的靈魂早已散落在世界各個角落,成爲亡靈之力的一部分,召喚他們只能算是入門階段。
接下來該讓她學習召喚新死之人的屍骸了,她可以慢慢學習,小彩石城之戰時死了很多人,有小彩石城的士兵,有大彩石城的士兵,有花巷城的士兵,甚至還有夜靈人和幾個夜巖人,他們的屍體還很新鮮,她統統可以拿來練手。
當然,最好是和她擁有感情的人,這可以使她成長得更快。
他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能復仇,任何事他都可以接受,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自從被尊爲永夜之子,她再也無法和姐妹們同眠,只有在白天練習復生之術纔可以和她們在一起待上聊聊片刻。
法蘭吉坐在落地鏡前,女僕們爲她換上居家的衣裳,這些衣服柔順的像是嬰兒的肌膚,初穿時讓她很不喜歡,總覺得很容易滑下來,但是多穿幾次也就習慣了。
一個滿頭柔順金髮的夜靈女僕把她的頭髮握在手裏,用塗了花精的溼布輕輕擦洗,然後在腦後挽成一個髻。
接下來是一個小彩石城本地的女僕,跪在地毯上爲她綁緊腰帶,即使已經經歷了接近上百次,法蘭吉還是不習慣別人跪在自己的面前。
她不自在得深吸一口氣,看着小彩石城女僕的頭頂,這個女孩還是這麼瘦,身姿輕盈,雙手柔軟嬌小,但是好像有什麼不對,她的頭髮顏色不對。
“你是誰”她疑惑道:“你不是紅花”
紅花是服侍她的四個女僕中唯一一個本地女孩,當初在城外的戰場裏把她救出來以後就一直跟在法蘭吉身邊,她笑起來很甜美,聲音像百靈鳥一樣動聽。
跪着的女孩擡起頭,滿臉緊張,她在發抖,她在害怕。
法蘭吉意識到自己嚇到她了,語氣輕柔了幾分:“你說,紅花哪去了,她生病了嗎”
她話音剛落,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個俊美的金髮少年走了進來,他咬了咬手指:“我和你們的女主人有話要說,你們都出去”
來人是夜靈人的沙迪王子,那個夜靈女僕聽到自己的王子吩咐,立刻退了出去,而剩下的三個女孩,則看了看法蘭吉。
“既然沙迪殿下有令,你們就出去,有事我會吩咐”法蘭吉淺淺一笑,看着女孩們走出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有什麼事您可以說了,殿下”法蘭吉和這位夜靈王子並不相熟,只在遠遠見了幾次,他和所有夜靈人一樣有着驚人的美貌,但卻更加危險。
沙迪並沒有繞彎子,直接說出了他的來意:“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個叫紅花的女僕的下落嗎,那麼我告訴你,她已經被你的老師下令處死了,你明天的課程就是去復生她,怎麼樣,這條消息勁爆嗎”
一時間,法蘭吉如鯁在喉,只能結結巴巴得把裏達說過的那些話複述:“我,我不知道,如果她信任我,能接受我的邀請,那麼她還是會活着的,只不過以另一種方式,這沒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如果你知道,你的老師真正的目的是毀滅整個安夏拉布爾,你還能這麼鎮定嗎,安夏拉布爾整整有接近五十多萬人,他要殺光所有人,想象一下那種場景,想象那一片血雨腥風,你還是會這麼鎮定嗎,好好想想我的話吧,永夜之子,他已經被複仇矇蔽了雙眼”沙迪在她的稱呼上加重了幾分,眼神中帶着一種玩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