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僕似乎得了病,在廢墟里支了一口缺了角的破鍋,鍋裏熬着野菜和未脫殼的麥子,他哆哆嗦嗦喝了一口,艱難得咂咂嘴。
“我不走了,您要是在三指城看到老爺,就告訴他,我沒給他守好家,我沒臉見他”
圖克到底是個善良的孩子,見不得被人受苦:“先生,請跟我們走吧,您會生病的”
老僕擺擺手,似乎沒了說話的力氣,他腦袋一歪,就全身軟綿綿得躺在自己髒兮兮的羊毛毯子上。
巴西勒無奈得搖搖頭,拉走了圖克,他走到莊園的空地上,那裏正烤着一隻野鹿,經過大豬熟練的調製,已經變得噴香飽滿,金黃色的脆皮上滴着油,掉落在火堆裏發出滋啦啦的聲音。
這隻鹿是大豬在半路上打回來的,當他們一行人返回的時候,看到莉莉身邊的那隻公鹿時顯得很高興,臉上的肥肉都顯得紅潤許多:“太好了,這下我們有兩頭鹿吃了”
莉莉怕極了,抱着自己的公鹿朋友不肯撒手,就怕一不留神讓大豬烤來吃了。
已經正式成爲一名教會騎士的博爾登滿腹抑鬱得靠坐在自己的包袱上,大口大口得灌下酸棗酒,看到巴西勒出來便舉起酒囊:“來一口”
巴西勒接過酒囊,淺淺的抿了一口,砸了咂嘴:“我記得你很愛喝葡萄酒,怎麼喝上這種酒了”
“我和南方的一切都毫無瓜葛了,自然要和南方的酒告別了,還是家鄉的酒適合我”博爾登顯得很低落,絲毫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正往烤鹿身上撒鹽的大豬有些不高興了:“你這話就沒良心了,我們可都是在雷堡認識的,有本事別喫我烤的肉”
“去你媽的,老子要喫個飽”博爾登罵了一聲。
一貫火爆脾氣的大豬沒有和博爾登過多計較,他內心也知道這個騎士心情不佳,任誰有了這幾個月的經歷,恐怕也不會太樂觀。
巴西勒望向空地的周圍,全是都男人:“女士們呢”他隨意得問道。
“莉莉姐拉着橘子去外面了,大豬爵士一直嚷嚷着要把她的鹿也烤了,怕是嚇着了吧”曾經和巴西勒並肩作戰的莫萊爵士說道,他的頭盔和山姆還有博爾登都不一樣,上面插着高高的紅色翎羽,披風沿邊也繡了一圈紅線。
莊園的外牆邊,巴西勒找到了蹲着的的莉莉,她抱着自己的膝蓋,眼角通紅,似乎剛剛哭過。
而橘子也蹲在莉莉身邊,他們兩個就像被父母罰站的女孩。
“都多大的姑娘了,還哭哭啼啼”巴西勒不禁樂道。
橘子看到巴西勒來,很有觀察力得離開了。
這裏是視角盲區,莊園空地裏的人看不到這裏,巴西勒坐在莉莉身邊,略顯粗暴得把她摟進自己懷裏,莉莉輕輕掙扎了一下,便任由他擺佈。
莉莉貼在巴西勒的懷裏:“咬耳朵走了,我把它趕走了”她說着,兩眼冒出點點淚光。
巴西勒這才發現,總和莉莉形影不離的公鹿已經不見了蹤影:“你不用這麼做的,大豬又不會真烤了它”
莉莉話裏有話,巴西勒能聽得出來,她想家了。
“你還有我呢”巴西勒只能這樣安慰莉莉,女孩在他懷裏,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過了不久,傳來大豬吆喝的大嗓門,他嚷嚷肉熟了,可以開飯了。
巴西勒從大豬手裏接過砍刀,從腿上切下一大塊肥美多汁的腿肉,讓圖克給屋裏老僕人送去,侍從顧不得燙,一溜煙的鑽進了已經變成廢墟的屋子裏。
一口美味的烤肉下肚,渾身暖了起來,巴西勒對莫萊說道:“爵士,我看得出來,您在騎士團的身份比較高貴,可否透露一些消息”
“你可以暢所欲言,可以告訴你的我都會說”莫萊爵士嚼着肉,燙的他直咧嘴。
“戰事到底怎麼樣了,我一路上聽說的,和我看到的都不一樣”他並沒有隱瞞自己和新生教會接觸,並遷入新生教會營寨的事:“就我親眼所見,加入新生教會的人非常多,他們大多是失去土地的農夫,爲了活命才加入瘋牧師手下的,瘋牧師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影響”
莫萊冷冷得看了巴西勒一眼,他的眼睛裏,眼白多於眼球,顯得有些滲人:“這事知道了對你沒什麼好處,他的真實身份說出來,能讓整個帝國瞬間人心惶惶,至高主教大人也會受到指責,甚至權威性受到質疑。你所要知道的就是瘋牧師是一個野心十足的鄉下修士,知道這些就好了,揭露真相會讓所有人蒙羞”
看來兩個教會之間,還掩藏着很多祕密。
巴西勒吃了個癟,悻悻得灌着葡萄酒,莫萊的行囊裏帶了酒很多,今天可以敞開了喝。
忽然圖克急匆匆的跑回來,手裏還拿着那塊鹿腿肉,他一個腳步不穩,摔倒在地上,肉也甩在了地上,沾滿了灰塵。
侍從灰頭土臉得爬起來:“爵爺不好了,那個老僕人死了”
老騎士家的老僕依然保持着巴西勒離開時的姿勢,他側着身體躺着,手腳已經冰涼,橘子摸了摸他的脖子和四肢,朝衆人搖了搖頭:“都僵硬了”
巴西勒撥開衆人,將老僕人的遺體扛到空地裏,他倔強着守護着這片已成廢墟的莊嚴,把他埋在這裏也算是遂了他的意願。
他招呼着大豬和哈桑,幾個人開始給老僕挖墳墓,然後是博爾登,再然後是山姆,最後是莫萊,每個人奮力得掘土,一個的墳墓很快就挖好了。
巴西勒把老僕裹進他生前躺着的羊毛毯裏,輕輕放進墓坑,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說過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所有人都在搖頭,巴西勒嘆了一口氣,開始往墳墓裏蓋土。永夜四騎士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永夜四騎士》,微信關注“熱度文或者rd444”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