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的則是名中年貴婦,她體態纖細,面容姣好,歲月除了讓她更成熟以爲,並不曾在她臉上留下更多東西,她靜靜趴在沙丘上,裹在一副純黑斗篷裏。
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對上了年紀的父女。
女人慢慢擡起頭,兜帽順着她漆黑的長髮滑落,雖已到了深夜,沙丘之下卻有一片地方徹夜通亮,那裏安插着許多嵌入魔法能量的月亮石,月亮石圍繞着一頂華麗的大帳,將那裏點綴得如同白晝。
“她,就在那裏”女人指着帳篷,聲音裏有着無法壓抑的顫抖:“我能感覺的到,那股力量,我能聞得到,我能聽得到,我能看得到,它像噩夢一樣,伴隨了我二十多年”
女人眼中歪過頭嗎,看着身邊的男人,慢慢竟流出淚水:“薩喬爵士,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恨羅貝爾,他和十三微光的圖坦,帶着符銘碎片和神器霸光弓,冒冒失失就闖到了夜色大陸,羅貝爾讓我知道什麼是愛情,我那時正值青春年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我天真的以爲逃離了家,就可以逃離自己的宿命”
薩喬拍了拍她的肩膀:“諾爾芙,你還有三個孩子呢,溫納剛剛繼承了他父親的伯爵之位,正是需要你獻言獻策的時期,德爾拉和德比拉年紀也正,也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現在後悔還不晚。兩個成熟的永夜之子相遇,只會有一種結果,你比我要清楚”
前不久逝世的雷堡伯爵羅貝爾的遺孀,諾爾芙夫人作爲前任永夜之子,對族中的使命再清楚不過了。
諾爾芙從和母親住在永夜神殿,永夜神殿是一座通體純黑的建築,牆體經過千萬年來的風吹雨打,依舊保持着本身的顏色,母親是無主之地的主人,她的領土盡是荒蕪的黑色土地,上面寸草不生,四處飄動着異常活躍的亡靈魔法。
從記事起,整個無主之地只有諾爾芙和母親兩個人,但有時卻很熱鬧,每當月圓之夜,祖先們的枯骨就會從目的中爬出來,與她們共聚一堂,當天亮時,她們又會回去沉睡。
十歲那年,母親帶着諾爾芙來到了神殿外,指着一塊新挖掘出來的墓穴告訴諾爾芙,那裏就是自己死後的永眠之地。
那時候諾爾芙很害怕,她不知道母親爲什麼會這樣說,她不敢想象沒了母親自己該怎麼辦,該怎麼在空蕩冰冷的神殿獨自生活下去。
諾爾芙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的夏天,自己出現了初潮,她很害怕,跑去找母親。
母親笑了,笑得很艱難,笑得很瘋狂,她坐在冰冷的寶座上,把諾爾芙抱在腿上,緊緊摟着女兒的臉頰,擁抱着,親吻着,嗅着她頭髮的香味。
那天晚上,諾爾芙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她夢見母親躺在一座巨大的黑晶石棺材裏,而自己站在棺材外,手裏抓着一柄通體黝黑的金屬匕首,往母親的胸膛刺了下去。
而母親,卻不見了蹤影。
諾爾芙赤着腳,披頭散髮,走遍了神殿的每一個角落,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母親的身影。
最終諾爾芙走出了神殿。
母親在軀體最終在那片新墳墓裏被諾爾芙找到了,她掘開墳墓,看到母親雙手放置在胸口,那裏有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像一朵美麗的大麗花。母親依然保持着生前的優雅,膚如凝脂,白裏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她的嘴角有着一抹淺淺的笑容,像是做了個美夢。但諾爾芙知道,母親已經死了,被自己殺死了。
就這樣孤單得度過了幾年的時光,當諾爾芙慢慢了解永夜之子,瞭解了自己的權利與責任後,夜色大陸各個種族的使者紛紛來到永夜神殿,他們得到了現任永夜之子成熟的消息,帶着族內挑選的青年男性供諾爾芙挑選。
這些青年男子會住在無主之地外的牆堡裏,每當月圓之夜之時,他們就會到來,徹夜守在永夜神殿外,等待諾爾芙的臨幸,然後在第二天離開。週而復始,直到諾爾芙生下了女兒,直到生下了下一任永夜之子。而如果生下的是男孩,男孩則會被當即溺死。
但諾爾芙從未正眼瞧過他們,在她心裏,永夜神殿是自己和母親的家,怎麼可以讓外人進入。
羅貝爾闖進永夜神殿,是月初的一天,月亮只是天上的一道彎,他從遠處慢慢走來,像一束闖進黑暗中的明光。
他膽子好大,這是諾爾芙第一個想法,羅貝爾全然不似那些各族奉上的男人,反而渾身髒兮兮的,渾身卻充滿了活力,會大膽的盯着自己。
“你這麼漂亮的女孩,一個人住這裏,不會害怕嗎”
這是羅貝爾對自己說出的第一句話,他說自己是和同伴來這裏探險的,他們來自另一塊大陸。
他的話引起了諾爾芙的好奇,他們聊了許多天,從香水港的蜂蠟烤魚到黃金平原的金色麥穗,從密林地穿着獸皮的野民到南方雄壯威武的騎士。
諾爾芙從來沒說過這麼多的話,她纏着羅貝爾,和他日夜暢談,遨遊在那個她從來沒有去過的世界。
直到月圓之夜前夕,羅貝爾不得不告辭:“我要去找我的同伴了,他還在等我的消息呢”
“那你還會回來嗎,會回來給我講你家鄉的故事嗎”諾爾芙覺得恐懼,這是母親死去以來她從未感受到的。
羅貝爾輕輕握着她的手:“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肯定”
“我跟你走”諾爾芙聽見自己下意識的說出來:“我要去看看你講述的世界,那片熱鬧的,不想神殿這樣冰冷的地方,我要去那裏快快樂樂得生活下去”永夜四騎士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永夜四騎士》,微信關注“熱度文或者rd444”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