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位於萬邦城下的崖低,地勢很陡峭,這裏四季無人,倒是很安靜,用來運送貨物的舢板船擺滿了河灘,幾個老水手正在這裏修繕舢板船,他們大多數身上有殘疾,缺胳膊少腿少個眼睛都是稀疏平常。
老水手們的殘疾都是在和海盜們戰鬥時落下的,老了以後就被安排在這,這裏環境優雅,待遇豐厚,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得到這種工作的。
一個老水手拿着錘子叮叮咚咚的修繕舢板,忽然他把手裏的活計停了下來,用獨眼望向山洞內:“好像來人了”
他話音未落,巴西勒的身影就竄了出來,幾個老水手立刻丟下手中的工具迎了上來:“你們從哪來的,不知道今天不接活嗎”
河口後的運貨山洞有許多條,通向許多出口,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巴西勒等人是從哪條路下來的,這樣問也好記錄這些人屬於哪位金主。
手指骨金幣在萊特斯手裏,他直接拋給一個老水手,老水手很有職業素養,看了一眼果然沒有再說什麼,幾個人將一條看起來嶄新的舢板推進水中,依次跳進船中,獨眼老水手熟練的掄起船櫓,舢板船泛着波粼漸漸駛離萬邦城。
小嬰兒這時卻忽然哭了出來,巴西勒檢查了一番,既沒有拉屎,一個小時前也餵飽了奶,他摸了摸孩子的肚皮,非常溫熱不像是着涼的樣子。
“他是在爲自己的母親哭泣呢”大豬一陣唉聲嘆氣,顯得挺傷心的樣子。
活潑好動的巴拉克趴在巴西勒的腳下,湊到嬰兒臉前,用手指戳了戳他肥胖的小臉蛋:“小寶寶,你媽媽呢”
已經離開了萬邦城,已經是時候告訴他真相了。
“告訴他吧,是時候了”
“可以嗎”
“讓我來說吧”兩個人簡單的商議後,大豬一把將巴拉克拽了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溫柔的揉了揉他略顯雜亂的頭髮:“巴拉克,你喜歡那個小嬰兒嗎”
“恩”巴拉克重重點了點頭:“他好呆好胖哦,眼睛好亮,就像一枚大寶石”
“那讓他以後當你的弟弟好嗎”
“好呀,好呀”巴拉克眉開眼笑。
大豬本來雄心滿滿,都給自己打滿了氣,但看到巴拉克開心的樣子,瞬間又說不下去了他捂着嘴咕念:“我他媽說不出口”
“廢物,真是個廢物,長得膀大腰粗的一點用都沒有”萊特斯把大豬擠到一邊,溫柔的牽起巴拉克的手直接說道:“孩子,你媽媽昨天晚上去世了”
接下來的路程就是在一片哭聲進行,巴拉克先是大聲的嚎,然後是斷斷續續的抽泣,接着是無聲的哭泣,他哭累了以後就趴在大豬的腿上睡着了,被風吹皺的小臉上還掛着淚痕,讓巴西勒一陣揪心的心疼。
“他還有弟弟呢”巴西勒爲懷裏的小嬰兒緊了緊小衣衫。
撐船的獨眼老水手此時心中一驚驚濤駭浪,他在海上混了大半輩子的人,全靠敏銳的心思才混到了今天的地步,他早就知道都城守備隊之所以封鎖萬邦城,就是爲了尋找一個嬰兒,看這些乘客的樣子,他們帶着的嬰兒明顯就是都城守備隊的目標,不知道他們打通的是哪位金主的路,甚至還得到了代表了身份的手指骨金幣。
好奇歸好奇,但獨眼水手知道,不該問的絕對不能問,年輕時自己和同村的表兄一起上船當的水手,但那傢伙好奇心旺盛,最終在某一天消失的無影無蹤,獨眼水手甚至不想打聽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即使着有很少的機率會對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當舢板船快要駛進熟悉的暖灘,即使再沉默寡言,獨眼水手也不得不開口詢問:“各種,我們是在這裏上岸,還是進入銀光湖”
換做平時的走私商,獨眼水手直接就可以把人帶貨物扔到岸邊就可以了,在走私貿易中,他這種的本地水手是十分佔據話語權的,但這些乘客帶着手指骨金幣,就擁有全部的話語權,即使是讓他順着霧河一直駛進海里,駛到全是海盜的風峽羣島,他也得照辦。
“不要在暖灘停,找個漁村邊停下就可以,人越少的地方越好”萊特斯本能的說道,他們帶着小嬰兒,要儘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暖灘是皇室的直屬領地,平時是用來當做遠距離貿易水手的落腳點,也有一隻都城守備隊小隊駐守。
“不要,就去暖灘”巴西勒告訴獨眼水手,然後向大豬和萊特斯托盤自己的計劃:“暖灘離中軍團駐守的皇家森林北部還有一段距離,要是我們走路去,就算不喫不睡也要走上三天三夜,就是搭車很會非常慢,不如去先去那裏買幾匹馬,這樣入夜前就可以趕到那裏,小嬰兒得儘快受到薩塔加爾大人的保護,不能再在外面逗留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萬邦城以及近郊都展露在巴西勒的腦海裏,他很容易就找出了其中的敏感點。
舢板船又在河中飄蕩了大約半個小時,暖灘的建築緩緩出現在岸邊,密密麻麻的漁船與舢板船做逆流裝緩緩前行,這些船經過大半夜的捕撈,已經滿載了豐收的漁貨,正準備到萬邦城裏去賣。
在一片漁民們的吆喝聲中,舢板船在遠離人口密集的岸邊停下,巴拉克此時已經醒了,他似乎還沒從母親的死訊中解脫出來,任由大豬把他背在身上,然後跳下了齊腰高的河水中。
獨眼水手將舢板船掉了個頭,撐起船櫓隨着漁船們離開暖灘,他敏銳的感覺到此行的三個客人都是極其危險之人,不亞於他曾經在海上遇到的那些心狠手辣的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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