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浪花退去,一團爛布留在了碎石灘上,破布上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跡,看起來屬於個落水的倒黴蛋,昨晚的海戰據嘎嘎估計,雙方落水死掉的人差不多高達兩百,這個數字在戰役中不算很高,但對於海盜們就有些傷筋動骨了。
巴西勒本以爲,海盜們的爭鬥屬於內部糾紛,就算打起來也不會太過於認真,但是一晚上激烈的戰爭所表明卻很是鮮血淋漓,嘎嘎表示巴西勒的想法是對的,在分裂最開始的時候,隸屬於黑心鐵鉤和鹽發安妮雙方的海盜們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同伴,甚至還會一起飲酒作樂,並沒有意識到雙方的不同。
但當田螺被黑心鐵鉤用陰謀殺害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田螺是一位老海盜,和黑心鐵鉤還有英俊的緹克同是前任海王之王心腹手下,在黑心鐵鉤和鹽發安妮爭奪風峽羣島話語權的時候,他本着誰都不得罪的原則,總是在做和事佬。
田螺的麾下擁有二十條大小船艦,當時黑心鐵鉤逼迫田螺加入自己的陣營,在遭到拒絕後,被黑心鐵鉤殺了全家老小,連他尚在襁褓的小孫子也沒有放過,當時針對效忠於田螺衷心屬下的屠殺持續了三天三夜,死傷者數百。
那之後田螺的二十條大小戰艦就歸屬於黑心鐵鉤,大部分的海盜也加入了黑心鐵鉤的麾下,這也是爲何黑心鐵鉤的勢力較大的原因。
而之後的一年裏,黑心鐵鉤並沒有迅速消滅鹽發安妮,卻在自己身邊埋了一顆大雷,也就是在昨夜的海戰中,之前屬於田螺的二十條船艦拋棄了他,直接造成了海戰的失敗。
“永遠不要相信一個海盜,知道吧”嘎嘎嘟着厚實的嘴脣笑了笑,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這時碎石灘邊的一棟大房子的門被打開,鹽發安妮和玫瑰號的胖娘們大副從裏面鑽了出來,安妮穿了一身蔚藍色的呢絨大衣,腳踩過膝牛皮大靴子,頭頂三角指揮帽,帽子上銜着數不清的細帶,像是頭髮一樣飄在她的腦後。
這樣一看,確實有些氣勢,有點海軍統帥的意思了,而希力克坐在不遠處的草棚下,依舊是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經過十幾天的航行還有昨夜的一戰,有些破破爛爛,上面堆滿了風乾的鹽漬。
“希力克大副,睡得怎麼樣”安妮輕飄飄的坐在希力克對面,雙腿很乖巧的併攏在一起,打了個清脆的指響,對自己的手下們吩咐:“上菜”
她說這話的表情非常嚴肅,但放在她那張有些清秀的美麗臉孔上就有些值得玩味了,巴西勒想起大豬平時也是這樣,動不動愛打個指響要喫的,餓急眼還會錘桌子,不禁笑出了聲。
這時大廚們把食物端了上來,巨大的盤子由十幾個海盜擡着,裏面裝的是檸檬醃製的蜜汁烤雞,遠遠散發着濃郁的香味。
安妮修長的手指銜起一隻雞腿,用細貝般的潔白牙齒優雅的撕咬,並不停的用眼神瞅着嘎嘎。
雖然她強打起精神,實際上她根本也沒有休息好,臉上之所以面色很好,是胖娘們大副給她化了妝。
昨夜的戰鬥結束後,由十幾個船長大副組成的幕僚團齊齊聚在安妮周圍,給她出謀劃策,只爲了應對接下來和希力克的談判。
大部分的船長認爲現在剛剛收復歡樂島,應該把精力放在經營風峽羣島上,至於帝國內部的爭端,就讓帝國之人操心吧,跟海盜們沒什麼關係。
而英俊的緹克則認爲不妥,他指出黑心鐵鉤這次雖然失敗,但他總歸還會回來的,到時候戰爭依然不會停休,最好的結果就是將黑心鐵鉤和他的艦隊扼殺在搖籃裏,而黑心鐵鉤這個人也必須死,黑心鐵鉤現在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帝國附近加入厄德親王的陣營,所以自己一夥也應該加入另一方,可以合力殲滅黑心鐵鉤。
“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多建造船隻,增強自己的實力,到時候黑心鐵鉤更不敢回來了”三隻猴子號的船長顯然不同意緹克的意見,他就想安安穩穩的留在風峽羣島,當好自己的海盜。
整個小屋裏擠滿了船長大副們,他們身上掩蓋不住的汗臭味把安妮薰得頭疼,她錘了錘桌子,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各位都是我父親的得力手下,也是看着我長大的,但我現在於理是各位的統領,我想說兩句”
衆人皆愕然,然後點了點頭。
“我們在這裏生存,販賣細鹽和漁產,還劫掠附近的商船,爲的是什麼”她把口袋裏的金幣倒在桌子上:“爲的不就是這玩意嗎,我覺得我們應該和帝國的使者談談,只要錢足夠,這個生意爲什麼不能做”
錢這東西說明了一切,所有人都不再作聲,默認了這一點,然後就是談判的細節,嘎嘎和緹克都認爲,到時候安妮應該表現的很有貴族範,這樣纔不會讓希力克看輕,於是就有了她優雅得嘶啞雞腿的一幕。
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希力克不禁有些開懷:“孩子,你不用這樣,飯嘛,就應該大口的喫,酒就應該大口的喝”
“我不是你的孩子,你應該叫我海盜女王或者風峽島之主,這樣才正式”安妮甩了個大白眼,翹起二郎腿,大口撕咬着雞肉,連骨髓都沒放過。
這麼喫飯才爽快嘛,緹克和嘎嘎出的真是餿主意,安妮不禁有些飄飄然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