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菩堤若生 >第二十三章 等風入林
    恍惚如一日夢迴。除了庭院中人影,竹影俱在。周圍好像一片空白。

    江木衝着離江說:“你別死,你死了我就鞭屍。”話一出,江木就先嚇一跳。轉念又想:離江死後還不讓離江安寧,佛曰罪過。腦子又一轉,等離江反應過來不是要一起死。再轉念一想,這場景一看就是做夢,許是睡前離江又罵了江木一頓。思及此,江木想看看下文,不願醒了。

    “我都死了,你幹什麼要鞭我的屍?”離江一驚反問。

    “那什麼,你怨氣沖天,大慨就下不了地獄,下不了地獄吧,你就去不了奈何橋,去不了奈何橋吧,就去不了往生路。然後你就在世間遊離。”江木木然。

    其實真的江木已經呆住了。這……這話是江木自己說的?都怪離江平常沒像親兄弟對江木,江木做夢要離江死,死了還不能超生的那種。

    沉思一會,離江算是明白說:“你不讓我超生?你想幹嘛?”

    江木忙接:“世間遊蕩。”

    “我在世間遊蕩幹嘛?看你鞭我屍。”離江笑。

    “鞭屍後,你怨氣沖天,就下地鐵無門……”江木木然接話。夢中離江看這傻小子有要重複一遍地獄往生一類的話,嘰笑出聲。

    真的江木看離江笑,忙想開口幫夢中江木反擊。奈何開不了口。被夢中離江嘰笑,江木憤然。

    “呵。你不會想我遊蕩世間,看你加官進爵,封侯拜相吧。”離江又笑。

    江木閉嘴。夢中江木也不開口。江木更憤然。

    “我覺得你對我有意見”離江不怒反笑。離江這人生的膚白皓齒,美人一笑本來就一笑傾城,離江還笑的眸裏星點。笑的江木恍神。生把意見聽成意思。轉身要走。被離江制止。

    “你別吵不過我,就要走。這很娘氣。”離江已經平淡說。

    江木氣極“我吵不過你,我要真想吵”站着夢中離江聽不見說:“十個離江潑婦罵街都吵不過我。”奈何江木現在是個啞巴。夢中江木不說話離江也聽不到。

    太傅知道這句話,只有一句話:“一個離江潑婦站在太傅府府門,還沒開罵,你就幾天不上太傅府了,十個離江潑婦罵街,你就收拾收拾東西去邊疆不回來了。”

    夢中江木撫了離江的手。踏出屋門。在踏出院子的時候,停住見步,底聲說:“等我去找你。”講完搖了搖頭,踏入黑暗。

    江木驚,轉頭看離江,離江還坐在樟木椅上,靠着椅背閒情逸致。神態恍惚,江木迷神。

    等月至中天,風吹竹影。印在庭前院上。恍惚照出江木身影。江木隨夢中江木出了庭院,在院口一片空白中沉思。

    自知是夢也沒醒。在臺階上轉頭看離江,已經趴在樟木桌上睡着了。離江睡顏恬靜,沒留口水也沒皺眉,清清淡淡似幼時無憂。

    江木轉頭扶手撐腮,不一會兒也底頭睡了。沒有離江好眠,口水滴答下落,臺階上已積了一小攤口水。

    江木恍神。昨天做的夢甚是蹊蹺。

    看着正和呈世子一個樣的說“下官不敢,下官愚鈍。”的離江。江木感嘆天宮不做美。現在就該在府裏過着春眠不覺曉,不知今朝是何朝的午睡大業。來下場雨離了離江和世子臣子與宗室的和氣畫面,不好嗎?有想起是自己安排的出遊,就開始憎惡呈世子是怎麼聽到消息跟上來的。江木正滿心憤懣。

    遠處傳來小斯聲音:“呈國公派人來請世子回府。”太棒了,比天宮不做美更美的是呈世子要打道回府了。

    呈世子也沒猶豫,和離江江木道了下次再會後坐這轎子離開。沒了來時的氣喘吁吁。

    等世子走遠,江木對離江說:“我覺得世子在太傅府安排了人手。”不然世子怎麼知道今天離江江木出門。

    離江淡然“許是在城門口就等在哪裏。”

    江木接話“那怎麼沒在城門口就拉着你不放。”

    離江沒接話。等江木想到世子要知道離江江木要去那再跟上也不遲的時候。江木就會明白偶遇好過一幅有心機的跟蹤讓人覺得如是。

    “你和呈世子關係不簡單。”江木說。

    “哪裏不簡單?”離江疑惑,江木哪裏看出來的。

    “哪裏都不簡單。怎麼以前也沒看出你有狗腿子屬性。見着呈世子,你狗腿子屬性發作。”江木點頭,對自己的發現大讚。

    離江挽耳。想到江木剛升任禮部侍郎,位三品。扭上江木的耳朵說“你是不是當官當的比我高一品,被人阿諛奉承慣了,想我對你也奉承奉承兩句。”

    江木忙離開,“不敢不敢。是你狗腿子屬性暴露拿我開刀。”離江鬆手。

    “人家有真才。”離江不怒反笑。“你就只能靠着充數上戰場。”

    江木掙脫了離江的束縛,不顧離江嘲笑說“你再揪我耳朵,我告太傅太傅他還得罰你佛經幾遍。”

    其實以前離江江木經常爲點小事打架,太傅知道了,就罰抄佛經。佛經拗口難錄入紙,離江江木一抄也手抽筋。時間長了,離江江木脾氣收斂,不打架了。就算爲了府裏安靜府中傢俱還在,太傅越發爲自己讓離江江木抄佛經一舉明理。一高興,府裏直接劃出一間房,專供佛經。連城外寒山寺都收了太傅不少功德箱。

    江木難以明狀這種心情。離江江木打架,當時也就十歲上下,兩個孩子打架又不回讓府中不得寧日,怎麼被太傅說的像雞犬不寧。明明是太傅藉口信佛,怎麼是離江江木的打架能決定的。

    江木對此只能說積善成德,太傅心思太多,江木愚笨猜不透太傅心思。

    離江悻悻然“我還真怕你告太傅。連累我陪你手抽筋”隨後兩人沉默結伴前行。

    話說,離江江木去的是城外郊外寒山寺名下的寒山林。林中養鯉魚。鯉魚肉澀口,很少有人會喫。鯉魚外型豔麗,輕浮詞藻都可描述鯉魚型。引無數遊人文客停足,寫詩。寫詩好,寫詩給寒山寺賺名聲,更引文人前來。有人就有香火。有很少有人喫鯉魚肉,又免了寒山寺人精心保護。所以當時寒山寺要問太傅拿太傅那點功德箱要怎麼建寒山池塘的時候,太傅如是說。

    等到幾年時間過去,鯉魚都繁殖多了。等離江江木來寒山林的時候,也沒人攔着。

    離江帶了一袋小魚乾小蝦米幹。一把一把往水裏扔。江木槍過,一簇一簇往水裏扔。

    “別引大羣魚泳過來。檫鰓走背,割了鱗容易傷。”

    離江只道是沒再說話。

    江木見離江不語,又把小魚乾大把大把扔進池子。

    離江拉着江木就走,說“還以爲你多明事理呢。”

    見江木不說話,離江開始說“太傅以前講,東海有魚,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鯤,鯤之大,亦不知其幾千裏也。”

    見江木小把小把扔魚乾蝦米,明顯在聽離江講故事。

    離江又道“江湖傳聞,有人真的在遠海看見如大山裸露出海面的魚,還朝天邊噴水,水柱高達天,似天柱。”

    江木說“是傳言,沒有天那麼高。”

    講完又覺得撫了離江的面爲離江挽回點顏面說。“不過我水軍過境,也是沒見過的。聽世代以漁爲業的老頭講。”

    看離江有聽,繼續說。“海邊確實有一種魚,越出水面像月牙。它以特有聲音尋找夥伴。老頭見過那些找不到夥伴的擱淺上岸,所以經過的時候都不發一聲。”

    離江說“那也可能不是找夥伴,也可能迷了路。”像現在,離江光顧聽江木講故事,早離了池塘入了林。

    江木光顧講故事,也沒看路,被離江拉着也迷了路。

    等離江江木互相推卸責任,打算髮信號彈等太傅派人來尋的時候,離江江木終於看見水了。決定不發信號彈讓太傅派人來尋,那對於離江江木來說太丟臉了。順着水走,總能找到池子。再順着池子走,出了寒山林,就好辦了。

    離江找路無門,看江木忙着找路一頭懵。說“你今天早上心情不好,還以爲你不會來寒山林了呢。”

    江木一驚,“怎麼會,好不容易禮部尚書才放我一天假,我又不傻,好不容易忙裏偷出來一日閒。我纔不會放着睡覺。”

    至於心情不好。江木又不傻,做夢要鞭離江屍這種事反正是做夢,還不如就留在夢中吧。說出來,說不定就是離江要鞭江木的屍了。覺查後脊一涼。

    江木就不說話了。

    離江看江木不說,離江識趣也不問。

    江木見四處無人,問離江“你爲什麼對呈世子高看一眼?”

    離江轉頭細細望四處,等確定風平浪靜,四下無人。底語“不是我對呈世子高看一眼,是太傅對呈國公高看一眼。”

    江木見離江謹慎至此。離離江更近。聽離江細語。

    等風聲入林,等洪濤涌起,等離江側目,江木已一片沉思。離江敲江木的木腦袋說找到路了。江木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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