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5月,在蘇省海縣丁所鄉醫院,一個年輕人正緊張的問一個大夫,“我兒子怎麼了?”

    醫生緊皺着眉毛,又用聽筒聽了一會,馬上對旁邊的護士說:“再做一下心臟復甦。”

    幾分鐘後,醫生又聽了聽音,嗯,有心跳了,“好了。”醫生對旁邊的家屬說道,“你兒子有嚴重的哮喘,引起呼吸障礙,心跳停止,不過現在搶救過來了。我馬上給他用藥。”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是的,阿福又活過來了,不,是阿福重生回來了。第二天,阿福睜眼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超原始的醫院,木頭的牀板旁邊是個老式木頭做的輸液柱,幾十年的經歷讓阿福迅速冷靜下來,他看了看周圍,又動了動手,暈,好的手。旁邊傳來一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阿福,你醒了?你終於醒了”聲音竟然有些嗚咽,阿福看了看,奶奶,真的是奶奶。要說阿福一生最想念誰,無疑就是奶奶,就是這一位偉大而平凡的奶奶把阿福拉扯大,看到奶奶,阿福眼淚就下來了,嘴裏哭腔着道:“奶奶。”

    “阿福乖,阿福不哭,阿福的病馬上就好了,好了就回家。”奶奶看着阿福,擦擦阿福眼角的眼淚。

    阿福的爸爸沒有在,阿福問奶奶:“爸爸呢?”

    “你爸今天隊上事件多,中午送飯過來。”奶奶說道。

    童年的記憶好像突然從阿福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對了,爸爸現在還是一個生產隊長,好像到了八0年後才當上村長的,一當就是三十年,在這個集體生產隊的時代中,像阿福這樣的家庭是不能生病的,阿福自就身體不好,好像這個哮喘病一直到阿福六歲才完全康復的,後來沒兩年阿福又患上了貧血症,這個病一直到他上輩子去世都深深的困擾着阿福,頭暈,不能長時間用腦,經常出現突然倒地不醒人世。上一世正是阿福的病深深的拖累了這個家庭,他的父母一生都在起早貪黑的勞動,晚年的父母更是淒涼,阿福和他的哥哥都不爭氣,爸爸媽媽晚年仍在爲這二個孩子操心,媽媽手殘疾了,爸爸腿不好了,阿福和他的哥哥都沒能力照顧二個老人。想到這裏,阿福看着面前的奶奶,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奶奶看到阿福又哭了,忙說:“阿福不急啊,爸爸中午就來看你了。”

    阿福拉着奶奶的手,就看着奶奶,這是他一生都忘記不了的人

    幾天後,阿福出院了,哮喘這種病一時沒有什麼特效藥,家裏實在支付不起醫藥費,阿福看到沒那麼喘得厲害了,就嚷嚷着回家了。改革開放的春風已經開始吹起,但在這個偏僻的村上一切還沒有開始,依然是生產農業學大寨的模式,大夥一起在隊長的號令下一起勞動作息。唯一能聽到外面的世界的溝通方式就是廣播。回家的阿福在爺爺奶奶以及家人眼中好像換了一個人,不再像以前一樣的調皮搗蛋了,變得沉默寡言,每天只要有空就在家旁邊轉來轉去,有時一個人還默默流淚,突然有一天,阿福看到了爸爸從隊上帶回來的報紙,阿福好像想通了什麼,對爸爸說:“爸爸,你有《新華字典》嗎?”

    爸爸奇怪的問:“我沒有,村上到有一本,你問這個做什麼?”

    “爸爸,你能借回來給我看看嗎?我想學習學習!”

    “哈哈,你才五歲就想讀書了?好,爸爸明天就帶回來給你看,看我們家阿福什麼時候能認字!”

    拿到字典的阿福從a字部翻起來,也許是天賦或者是重生的原因,阿福學得特別快,十天後,阿福感覺整個字典已經全部記下來了,聽着廣播,看看家庭裏一貧如洗的樣子,阿福決定做些事了,他在隊上走着,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回家找了爸爸的一支鋼筆寫下了一個通訊,對就是一個通訊,說的是隊上的孩子也在幫大人勞動掙工分的事。

    晚上爸爸回來了,阿福拿着自己寫的通訊對爸爸說:“爸爸,我寫了一個通訊,能不能幫我送到縣廣播站去啊,看他們用不用?”

    爸爸驚奇的接過來,看着上面的稍顯稚嫩的字,“是你寫的?”

    “是啊,我下午寫的,我看到有不少夥伴在勞動,就寫下來了,你看看能不能送到縣廣播站去。”

    爸爸看了又看,又不時瞧瞧阿福,把旁邊幹活的媽媽也吸引來了,“怎麼了?”媽媽問道。

    “咱兒子牛了,才五歲就會寫文章了。”

    “怎麼樣?寫得不好?”媽媽笑着說。

    “不,寫得很好,不但字寫的不錯,文章也很好,至少我沒看到什麼不對勁。”爸爸道,在阿福家,爸爸的文化是最高的,學六年級上了半年。就是這個資歷讓爸爸當上了隊長。

    “真的?阿福會認字寫文章了?”媽媽一把把阿福抱在懷裏,爺爺奶奶也高興起來。

    “明天我把這個稿子送到鄉里,看鄉里怎麼說。要是不錯就讓他們帶到縣裏去。”爸爸看了又看,說道。

    從阿福決定寫文章開始,阿福就知道自己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唯獨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阿福自嘲似的笑笑,一個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值得顧慮的?

    第三天早上,阿福像往常一樣聽着廣播,在播到《海縣新聞》時猛地聽到“丁所鄉農科站積極培養青少年勞動積極性,廣大學生假期主動到田間勞動。”阿福手一甩,大叫:“啊!”他知道這是他第一次成功,以後會更多。果然晚上爸爸回來對阿福說:“你的稿子縣站用了,好像說有一角的稿費,下個月發。”全家人聽到這個消息一時全興奮起來,奶奶更是抱着阿福,一直笑。現在很多人覺得一角錢算什麼?丟地上都沒人要,但在1979年,一角錢可以買五支鉛筆,或者五個橡皮,當時阿福最喜歡喫的燒餅才六分錢一個。爸爸媽媽一直做的那個柴蓮,做一個要近一個時,只能掙到二分錢。

    於是阿福有了一個不是職業的職業,沒事到隊上到處轉,時不時和鄰居說說話,大傢伙看到阿福都說隊長家的神童來了,有的還和阿福開玩笑,阿福也笑着應付着,找找素材,半個月下來竟然讓阿福發了五篇通訊。一個月居然拿到了七角的稿費,全家人都要樂瘋了,爸爸很大氣了買了一角錢的豆腐和百頁,用了好幾滴豆油加青菜做了一大碗菜,我們全家都喫得開心極了,大家可能想像不到,在那個什麼都要憑票買的時代,農村人一天的伙食是什麼,整天就是南瓜下面,全是南瓜,看不到多少白的,又或者胡蘿蔔煮飯,整個鍋裏面加起來不到二兩米,湯到是有,我們叫它“神仙湯”,裏面就是醬油加一二滴麻油然後衝的白開水。有時也會炒點青菜或者白菜,像這樣喫到豆腐的時間就只有過年的時候了,全家人都興奮極了,一臉的期盼,希望我能再多寫一些,哥哥阿林更是拳頭加笑臉的對我說:“下個月爭取多寫點,我們還能喫頓好的。”村長也經常來阿福家串門,看到阿福就說:“你要多寫寫啊,鄉長就因爲你的文章點名表揚我們農科站了。”

    阿福傻傻的笑着,也沒說什麼,這麼大個生產隊哪來那麼多的事報道啊,阿福知道這條路發不了財,想了一些時間後,阿福突然想到一本雜誌《故事會》,於是阿福又磨着爸爸去鄉里找人借了一本來,據說還是從鄉里的白書記家裏借到的,阿福想起後世好多的流行說,在那個年代很多書都犯忌諱,不敢寫,但寫點鄉親故事還是可以的,有了《故事會》,就有了郵寄地址,有了地址阿福就能投搞了。於是阿福又有了新的創作源泉,第一次給故事會的稿件,阿福一口氣寫了五篇,五張信紙正反兩面寫得密密麻麻,裝了滿滿一信封,那時一張郵票要八分錢,阿福怕超重退稿,還讓爸爸先給郵局的同志稱了一下,沒超重才讓爸爸寄出去的。

    等待的時光阿福也沒浪費,又磨着爸爸找人借來了學的課本,一到三年級的都有,在那個時代,學升級要靠考的,你考得及格你才能升級,記得前世阿福在二年級的時候班上有個同學都16歲了,光二年級就讀了五年,還不能升到三年級。阿福看了幾遍借來的書,想了又想,問爸爸能不能提前去讀書,那時候讀書要6歲,有的還要等到7歲。爸爸看着阿福說,“好,我去幫你問問,你就和你哥哥一起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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