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灰着臉扭頭離開了病房,目光依舊帶着憤恨。
“我幫你,不是因爲遺囑。”
見陳玉離開,蘇芷才和蘇竹山說了第一句話,目光裏如水面一般的平靜。
她只是不想看着蘇竹山孤立無援,蘇氏她沒有任何興趣,可是蘇氏是蘇竹山的命脈。
“遺囑,是你應該拿到的。”
蘇竹山嘆了一口氣,愧疚道。
而蘇芷沒有接話,只是和秦少澤並肩離開了病房。
而另一頭——
“我不甘心!憑什麼,我贏不了莊如意!”
陳玉咬着牙,坐在陳華車的副駕駛上,眼底的嫉恨越發的濃烈。
而此時,一隻胳膊橫陳過來,將她摟進懷裏,柔聲安慰道:“你當然贏了莊如意,那個女人,算什麼?”
“少來,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年你可是也對那個賤人動了心思。”
陳玉徑直推開了陳華的胳膊,靠在椅背上,點了一根細煙。
她會抽菸,可是卻沒人知道。
外人只知道陳玉是八面玲瓏的蘇夫人,可是卻不知道,這個女人曾經也是混跡的小太妹,抽菸喝酒吸毒。
只是這個女人隱藏的好,還有,陳華替她掩護。
“我的好妹妹,就算我對那個賤人動心思,也是因爲她是莊家的女兒,不是嗎?我喜歡的,只有你。”
“哼,可是我不喜歡你。”
陳玉吐了一口煙,哪怕是年過四十,也丰韻猶在,寒聲道:“什麼年紀了,還沒個正形。”
陳華根本不是陳玉的親哥哥,陳華是陳家包養的兒子。
五十年前,陳夫人不能生育,所以包了陳華,可是沒想到十年後,陳玉出生了,陳華就徹底被放棄。
只是陳家沒一個男孩,原本想着讓陳華娶了陳玉,可是沒想到陳玉爭氣,傍上了蘇家,陳家自然不會浪費這個好女兒。
而陳華,早年被放棄,自甘墮落混跡社會,二十幾歲的時候卻對陳玉動了心思,稍加引誘就把她勾上了牀。
哪怕是陳玉結婚了,兩個人之間也曖昧不清。
“你有什麼好辦法,我可不會便宜蘇芷那個賤人。”陳玉冷睨了陳華一眼,知道這個男人手段多。
嫁給蘇竹山,害死莊如意,設計蘇芷。
每一筆,和陳華都脫不了關係。
“我當然不會便宜蘇芷,蘇家是我們阿雅的!”陳華目光陡沉,收回手摸了摸下巴,高高聳立的顴骨顯得刻薄陰鷙。
頓了頓,他突然道:“莊如意的墳地……還在你那裏吧?”
“你什麼意思?”
陳玉目光一頓,隨即明白了陳華的想法,皺了皺眉:“不行,蘇竹山不會同意的,如果現在和蘇竹山撕破臉,對我們……沒什麼好處。”
“政府徵收地皮,既然蘇芷讓我們不好過,我們也讓她不能過。”
陳華可沒有一點挖人老墳的慚愧,只要想到蘇芷聽到她媽墳地被撬的表情,臉上就滿是得意。
既然是讓蘇芷難看,當然是等墳被挖了再說。
陳華冷笑了一聲,隨即將陳玉拉進了懷裏。
“你搞什麼……多大年紀了,知不知道羞!”
從蘇芷走出醫院,情緒就一直淡淡的。
秦少澤看着蘇芷的黯然,目光劃過一道不捨。
蘇芷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她對蘇竹山應該是沒什麼感覺的。
可是看着他那麼孱弱,就這麼坐在那裏,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心裏竟然會涌起一陣翻涌。
“或許,這就是血緣吧。”
蘇芷自言自語道。
血緣的締結是十分奇妙的,她下意識望向秦少澤,看着和安安如出一轍的臉,她幾乎想要告訴這個男人。
安安和他的關係。
“血緣之間,也要靠聯繫的。”
秦少澤聞言,卻突然道,一本正經的看着蘇芷,抿着脣,目光糅雜了幾分深邃。
“我覺得,後天的聯繫比先天的血緣更重要。”
“啊?”
蘇芷微微怔楞,一時間沒理解他的意思。
“我和安安。”
什麼?
蘇芷眨了眨眼睛,戟城的晚風拂過她的髮絲,讓她不覺一顫。
秦少澤驀得傾身,修長的身軀帶着一絲壓迫,俊美無儔的臉倒映在她的瞳孔上,目光柔情似水。
“我相信,我和安安會比親父子,還要像親父子。”
“……”
蘇芷聞言,差點沒笑出聲,古怪的看了秦少澤一眼,一時啞然。
可是這一表情在秦少澤的眼裏,卻像是蘇芷不相信他一般,正了正臉色,雙手扣住蘇芷的肩膀,認真道:“相信我。”
“我……”
蘇芷“噗嗤”一笑,望着秦少澤,許久才嘆息道:“我沒有懷疑過你對安安的愛,我也相信你,會一直愛安安。”
“是事實。”
“……”
“我覺得我和安安像是親父子。”
“嗯。”
因爲,他們就是親父子啊……
蘇芷搖了搖頭頗爲無奈的想着。
“只是,你喜歡,還不夠啊……”
蘇芷推開了秦少澤,徑直走向了停車場。
秦少澤穩步跟上,抿脣道:“我也不會讓秦家人說話。”
他一直都接受安安的存在,可是也知道蘇芷的擔心,秦家那裏,他自然會解決好,給她們一個最安全舒服的環境。
“我相信你。”
蘇芷拉開車門,扭頭朝秦少澤玩味一笑:“不過,我們暫時的關係,還是保持原狀比較好。”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不少阻隔,而她自己,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