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離從牀上醒來,看着雕樑畫棟的屋舍,雖然這裏是皇宮的中心,屋內的陳設是尋常屋舍無法比擬的,但他的心裏仍毫無波瀾。

    想到今天仍是例行教授公主彈琴的日子,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既然是教授古琴,吳離自然是以白裏的身份進宮的。

    這個身份可以說是他爲了進宮而專門扮演的

    吳離曾想過很多種進宮的方法,但他最終的目標是進入內廷,也就是後宮,因此他的選擇並不多。想以原本的男兒身份進宮,只能選擇大部分在皇宮外圍看守的禁衛,或者在後宮中服侍主子但必須經過生理閹割的內侍。

    當然,他還以假扮皇親國戚,只是容易被拆穿,風險太大。

    綜合利弊,以男子身份進入內廷的路徑被淘汰了。

    他下定決心女扮男裝混入內廷也是在得知公主喜愛音樂之後,這讓他敲定了琴師白裏成名進宮的方案。就結果來看,他十分成功。

    吳離每三天,有一到兩天要進宮,爲喜愛絲竹聲的公主趙鳶教授古琴。公主雖喜歡聽琴,但並不十分熱衷彈奏,他的工作更多的是演奏給公主聽,和聽公主發牢騷或者她那些小惡作劇。

    趙鳶是先帝和皇后皇太后的女兒,她有一個哥哥,也就是大皇子,只不過大皇子在先帝還在位時不幸薨逝了。作爲皇后皇太后僅存的孩子,也是衆多公主中唯一未嫁的,她十分受寵。

    這也可能就是她養成刁蠻性格的原因。

    吳離穿上一早準備好的衣裙,粉飾好面容,又掩飾好身上的破綻,這才從屋裏走了出去。外面有婢女候着,屋裏之所以沒有是吳離專門要求的,原本這要求有些過分,容易引人懷疑。

    這多虧了刁蠻公主的任性,當然也有吳離話術的功勞。

    等他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福寧殿,這是趙鳶住的地方。

    宮女名叫彩霞,主要負責吳離的飲食起居,在複雜的宮殿中行走也算是輕車熟路。

    兩人來到到得福寧殿門前,卻見殿門緊閉,彩霞不明所以,遂上前敲動金屬門環。

    “請問是哪位大人”裏面傳來小內侍的聲音,隔着厚重的門板,都能聽出他似乎正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

    “是李內官嗎我是靜寧宮服侍白裏琴師的彩霞,麻煩您給開開門吧。”彩霞應道。

    “公主現在身體不適,今天的課就先免了吧。”李內侍很急地回道。

    彩霞和吳離互看一眼,彩霞復進言道:“昨日公主特地吩咐白裏琴師多宿一晚,說要邀請白裏琴師參加今日的宴會,讓其務必早些前來殿裏候着。李內管,您給通報一聲吧。”

    “公主身體不適,你們快些離開吧”

    有情況,兩人心中閃過同樣的念頭。在彩霞陳情後,還一直要求兩人離開,連門都不打開一下,甚至拒絕報信,這是不合宮中規矩的。

    “發生什麼事了”吳離來到彩霞身旁問道。

    “不關你們的事,快快離開。”李內官有些惱羞成怒了。

    正待吳離想再問清楚,遠處一個男聲響起阻止了他:“這位是白裏琴師吧”

    吳離轉眸看去,見不遠處走來了一隊侍衛,當頭的一名侍衛長不容拒絕地對他道:“公主今日身體不適,還請白裏琴師先行回去吧。”

    他側後方閃出一穿着素雅的麼麼,那麼麼雖然兩鬢斑白了些許,但面容依舊細嫩,對白裏道:“聽聞白裏琴師琴藝高超,今日既然無事,坤寧殿爲太后彈些時下新編的曲子吧”

    既提到了太后,那應是太后宮裏的人。白裏馬上恭敬地應道:“既然麼麼這麼說了,那小某就去坤寧殿候着,等待太后召見。”

    侍衛長很尊敬這位麼麼,馬上點出兩個手下,讓他們將白裏徑直送去了坤寧殿。

    兩方離開時,吳離遠遠地看着這一行人在下一個轉角消失:不是平時巡邏的方向

    他們讓他去坤寧殿候着,絕對不是因爲太后想聽他彈琴,而是不希望他在宮中亂晃,以免看到聽到什麼。

    宮裏的侍衛到處巡邏,還有個太后身邊的麼麼跟着,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大內垂拱殿。

    朱月和李沐光坐在相鄰的兩張椅子上,身邊零零散散坐着許多與他們打扮相似、身份尊貴的公子少爺們。

    都是來參加今日宴會的,朱月掃了一圈,發現到場的公子哥們大都二十歲上下,長得雖然各有特點,但都很出色。

    “有點像排隊試戲。”朱月嘀咕道。

    這些“貴族”青年全都一身古裝打扮,的確有點像爲了某個劇目裏的角色而等待試戲的演員。

    “你說什麼”李沐光喝了口茶隨意問道,不等朱月回答,他又道,“今日這是怎麼了,一大早來了,竟讓大家全都等在這裏,都快晌午了,宴席還不開始也該讓我們有個去處啊。”

    垂拱殿裏有些喧囂,年歲相仿的少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麼。

    朱月腦海裏都是今早看見皇宮的氣派模樣,紅磚綠瓦,高牆闊殿,好不氣派。

    還有路上繁饒的街道,人聲鼎沸、車馬縱橫間,讓她有了一種自己真的來到了古代的錯覺

    不過,她們在這兒待得確實有些久了,要不是進到皇宮裏那些森嚴兵衛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可能會直接不顧阻攔離開這裏,直接去外面參觀遊覽一番。

    “哦平時宮裏宴會都什麼時候開始”

    “有早有晚,看皇上心情。一般都在申時,不過在此之前都會讓我們在一處玩樂一陣。”

    申時申時是下午四點,朱月心算到,現在大約剛到中午十二點,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再等四個小時。她嘆了口氣,問道:“那你們一般都玩什麼”

    李沐光看了朱月一眼,朱月納悶,她好像從他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同情。

    朱月不知道李牧天的身份和成長經歷,介於李牧天的身份,他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類公主的宴席,但李沐光作爲府裏的嫡親少爺自然參加得不少。

    “也沒什麼,我比較喜歡打馬球,比賽射箭或者角觝之類的。那幫文弱書生們則大多去後苑飲酒作詩,辦個詩會什麼的。”李沐光道。

    見朱月好奇,李沐光就給她講起之前他參加的宴會中發生的趣事。

    “李元武你也來了。”一個頭戴玉冠,面貌俊朗的青年走了過來,湊近了才低聲問道,“聽說這次宴會皇帝陛下要給公主賜婚,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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