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形的煙火們不等他們將全部引信點燃,就一個個地接連發動了儲存的火藥。秦朗和陳默一邊緊張又快速地接着去點其他的引信,一邊互相笑着跳着,吵着大叫着,兩個人竟然連點個引信都玩得不亦樂乎。
終於,第一發煙火在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空上爆開了美麗又短暫的火花。
“嘭!”
響亮的聲音響徹了雲霄,但周圍沒什麼住戶,只有安靜的河流,映照着波光粼粼的火光。
兩人被聲音吸引,紛紛擡頭望去,暫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真美啊。”秦朗不由得讚歎道。
“可惜短暫,如同那些原本存在於我腦海裏的東西。”陳默說着,不知想到了什麼,看向天空的目光深遠平靜。
“嗖嗖嗖~”又幾支煙花竄天而起,模糊了陳默的話語。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趕緊把剩下的也點完吧,然後離遠點看,這裏不太安全。”陳默高聲應道。
“好!”
很快,他們就把剩下沒點燃的三分之一部分全部結束掉,陳默半摟半拉地把秦朗帶到了一邊,他們坐在河堤上,看着天上的煙花,那閃爍的花火,一次次照亮了不再黑暗的夜空,並好似融入了進去,讓天空漸漸光亮起來。
秦朗依偎在陳默懷中,與他無聲地欣賞着煙花的盛放,等到最後一隻煙花綻放後,天色也完全大亮了,秦朗笑着閉上了眼睛。
“困了?”
秦朗搖搖頭:“我要趁熱把剛纔美麗的畫面趕緊保存在腦海中。”
“你的腦袋是攝像機嗎?我剛纔那手機拍了一些,你忘了可以找我看。”
“哈哈,那怎麼一樣。我跟你說哦,這個方法是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定理支持的,說人如果把剛剛看到的事情馬上在腦海裏重新回憶一遍的話,就可以記憶很長時間。”
“什麼定理?”
“嘻嘻,當然忘了。”
“哈哈哈,忘了你還這麼高興?”
秦朗得意地道:“有用就行。你每個角色的演出片段,我都用這個方法牢牢記在腦子裏了。”
出人意料的,陳默竟略微有些難爲情地道:“雖然我不介意飾演不同的角色,但一想到被這麼都人看,我心裏還是有點沒法接受。”
秦朗對此感到十分新鮮,見慣了陳默塑造的堅毅強大的角色們,忽然發現了他內心“柔弱”的一面,讓她對他又有了新的認識。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有自己做不來的事兒,即便是武術高強的陳默也是如此,這樣的他,纔是最真實的她。
“我只對你講過,你可不許對別人說啊。”陳默囑咐道。
秦朗快速點頭,卻一副好笑的模樣打量着陳默:“你還害怕什麼?”
陳默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了一陣,然後才遲疑地道:“我好像挺害怕一些蟲子的。”
“蟲子?”
秦朗沒想到陳默真的有害怕的東西存在。
“嗯,蟑螂之類的?”
“額……我也怕這個,爲什麼他們那種油光錚亮的身體會讓人那麼噁心又畏懼呢?”
兩人齊齊撇了撇嘴,好像在心頭有一羣蟑螂爬過一般。
“啊,那我們家以後要是鬧蟑螂怎麼辦?誰上?”秦朗問出了致命又關鍵的問題。
陳默長嘆了一口氣,道:“搬家吧。”
說完,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他們又在河邊待了一陣,等河邊也開始有更多的車流穿梭,而岸邊也開始出現晨練的人們跑來跑去後,他們纔開着車離開了。
……
靖遠侯府揚子居
當李牧天知道自己的從中作梗毫無效果後,他沉默了許久,呆呆地坐在書桌後,一如回到偏居李府一偶的那十幾年的時光裏。
原來她已經有心上人了。
原來那個心上人不是我。
原來我做得一切都是多餘的。
這些負面情緒他用了幾天才消化掉,這幾天都沒有回羊皮本上秦朗責問其擾亂自己情感生活的消息,甚至沒有打開本子看一眼。
三天後,李沐光才注意到李牧天的不對勁,雖然他已經不對勁好幾天了,具體表現在經常性發呆,訓練時過於沉迷,到了不顧及身體的地步,喫飯不香,睡覺不美。而天天和他相處的李沐光現在才發現的原因,倒不是他觀察能力差,或者他們關係破裂了,而是他自己也有心事。
恰好這一天,孫參將過來告訴他,夫人答應他們的婚事了,不過必須等他從教閱房出來,才能和殷芷霜成親。也就是最多三年後他就可以出來了,不排除提前出來的可能,這樣安排也是爲了讓殷芷霜原來內定爲李牧天媳婦的事被時間消弭一些。
雖然這件事本身就沒有太多人知道,就算很多人知道李牧天身上有樁婚事,也不清楚新娘子是誰,更何況他還遠沒到被別人惦記的地位。因此,三年時光足夠將衝擊沖淡一些,這段時間也好用來安撫殷家——畢竟殷家對女兒的婚約是和誰定的一清二楚。
李沐光得了消息後,先是激動地去告知了殷芷霜,兩個“小傢伙”這幾天來已經越來越親密了,先前的芥蒂已經隨着感情的契合度被拋之雲霄,但夫人的態度一直是壓在兩人心口的一座大山,此時這座大山被移開了,兩人都十分開心。
右廂房裏,將夫人同意婚事的事情跟李牧天一說,本以爲會得到兄弟的祝福,沒想到李牧天竟然一副疑惑的神情,還問他們什麼時候已經好上了。
“你說什麼胡話呢?艮嶽上你幹了什麼,你不會不記得了吧?”此時沒有了愛情降智debuff(作用)的李沐光,很快聯想到了李牧天之前也發生的那幾次類似的“失憶”時間,不由得得出了一個結論,“你不會是記性不好吧?不可能啊,你纔多大,再說這種事也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你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
李沐光打量着弟弟臉上的神色,竟然看到了一絲失落,忙道:“你說吧,現在以我們的關係,你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李牧天深吸一口氣,看着李沐光真摯的眸子,總算開口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過於匪夷所思,你確定要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