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雲列車 >第二百六十章 第一支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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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孩子都在哪兒”尤利爾把劍架上奧蘭德的肩膀,沒給他奪路而逃的機會。即便不用銀刃,他也渾身顫抖,因爲長劍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

    學徒緊握劍柄的手指充滿令人膽顫心驚的力量感。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怒火。

    這個問題雖然重複,但奧蘭德沒有點破。“他們在二樓,樓梯左側走廊盡頭的房間裏。”煉金術士急促又小心地喘息。“我沒傷害他們,淨釜採用的是成品,我在飛鷹城的黑市弄到一些。回到尖嘯堡後,主人波西埃男爵給我提供材料。我根本沒見過他們”他希冀地望向米斯特洛克。“就是這樣。”

    你知道這句話嗎如果羊肉不進廚師的口,他就於羊的靈魂無罪指環尖銳地指出。那究竟誰有罪過呢

    喫肉的人。尤利爾在心裏回答。索倫的擔心沒有必要,他不會聽奧蘭德的辯駁。“你的解脫不該用無辜者的生命爲代價。”話音剛落,他感到魔力的波紋從煉金術士奧蘭德的盪漾開,直衝向米斯特洛克。尤利爾一把拎起他的領子。“讓你的家人見識見識你做的好事,如果你認爲這值得的話想知道你兒子怎麼看待你麼那就看看他真正的想法。你明知道魔法帶來的只有扭曲的意志,丟掉自由不是丟掉腦子。奧蘭德,你還要欺騙自己多久”

    煉金術士的魔法中止了。於是所有人都看到,米斯特洛克搖了搖頭,後退一步。尤利爾早知如此。血裔們是爲除掉奧蘭德而來,他們在潛入城堡的一瞬間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成功刺殺奧蘭德後逃脫,要麼服用“索維羅”與他同歸於盡。

    “我們原來也是凡人。”面對父親痛苦的目光,米斯特輕聲告訴他,“吸血鬼掠奪我們的牲畜和幼兒,最終將我們都詛咒成血裔。我們會在地獄裏重逢,父親。也許那時候的處境會比現在更糟糕但唯一的好處是我們的靈魂都將屬於自己。”

    奧蘭德無法理解:“我不明白。”

    “你永遠也不會明白。”血裔戰士悲哀地說。

    驚恐浮現在奧蘭德的臉上,這位稱得上傑出的煉金術士試圖掙扎着妄圖反駁,但尤利爾早已料到他的辯詞。“只有你的良心纔會被這種拙劣的藉口說服。”他告

    告訴奧蘭德,“在場的所有人都比你更瞭解事情的本質。你騙不了我們。”尤利爾割開奧蘭德的喉嚨,冰霜給予煉金術士乾脆的死亡。

    他聽見身後有人發出一聲啜泣,便沒有回頭。城堡守衛的腳步紛至沓來,轉眼近在咫尺。山谷的夜風吹熄兩盞蠟燭,尤利爾提劍打開門,潮涌般的魔力化爲森白的劍光,覆蓋住樓梯間蜂擁的吸血鬼守衛。他再關上門,一踏門框,衝鋒和神術同時發動,讓尤利爾的身體幾乎追上魔力的劍刃。當先兩個守衛被攔腰切斷,他也撞上他們的軀體。他們的血是冷的,學徒一早就知道。

    即便知曉血族的弱點,尤利爾還是選擇了長劍。所幸冰霜之劍的神祕度足夠壓制血液中的魔力活性,而面對敵人輕捷小巧的武器時,庇護所的存在足以使他的安全得到保障。

    劍光冰封住一個人的腳,尤利爾打開守衛揮動刺劍的手臂,一劍削掉他的腦袋。兩根長矛帶着魔法光輝擊向腰和左肩,學徒側過身讓一支長矛的尖頭在屏障上滑開,轉動手腕砍斷另一支的鐵桿。斬劍實在太長,即便他的目標是對方的武器,第二個執矛人的手臂也被一併切下。他的信仰使他一貫在shāre:n時從不猶豫,這是學徒對敵人僅存的憐憫。然而再次看到如此慘烈的場面,尤利爾竟不覺得有什麼出奇。

    斷臂的守衛厲聲尖號,聲音震掉了遠處掛着的一幅畫像。尤利爾低頭躲開魔力的波紋,即便它在肉眼中是不可見的。周圍的守衛們也紛紛躲開,只探出武器向前。庇護所的光芒黯淡後又重新亮起,但守衛的聲音卻不是如此。當魔法終結時,他一劍穿進那根爆發出狂躁音波的喉嚨,確保它徹底安靜。

    尤利爾繼續向前。這次他躲開一片神祕凝聚的灰影,寒霜凍結碰到劍刃的所有東西。又一把纖細的劍衝向他握劍的手,正趁着神術被更多人的攻擊消耗掉大半力量的間隙。這名守衛可能借助短暫的思考斷定學徒揮舞長劍的軌跡很難瞬時改變,但尤利爾的力氣是他沒想到的。他立刻爲他的自以爲是付出了代價。學徒將手臂往後一拉,尖刺戳中寒冰,再也動彈不得。然後他藉助廊道的立柱繞開擲來的長矛,那個沒及時鬆手的倒黴鬼失去重心撲倒。尤利爾手臂落下,斬劍的尖頭扎透吸血鬼的後背。劍刃摩擦

    骨骼,血濺在衣袖和領子上。學徒拔出武器,藉助片刻的休戰喘息。

    地形不是他的優勢,守衛們迅速繞過障礙而沒有撞在一起。尤利爾踢倒一具空鎧甲,被撞得後退的守衛頓時刺歪了劍,他扭身一劍劃過,對方失去了半張臉和一隻耳朵。吸血鬼用驚愕且怨恨的目光瞪着他,然後倒下。

    死人的目光無法令尤利爾動容忽然飛來的血焰命中身體,尚未開始灼燒便已熄滅但某個施法者的愚蠢卻做到了。他回過頭面向那個環之階的白癡,金色神文化爲鎖鏈把對方拉扯到身前。這傢伙的表情恐懼到猙獰。尤利爾先是扔出短刀擊退一個不小心撞上書房門板的蠢貨,再雙手握劍,給這個被迫冒入霜刃長度範圍的傢伙一記腰斬的教訓。在這個環之階的神祕生物死後,有人開始畏死求饒,但尤利爾不爲所動。我若是羊,廚師和食客都不放過。當他就這麼用劍將最後一名守衛連人帶矛砸飛到牆上時,屬於羊的怒火才稍微退卻。

    整個尖嘯堡終於陷入了安靜。守衛的吸血鬼們要麼跳下窗自尋死路,要麼已經死於冰中。潮溼的夜風涌進空曠的走廊,滿地冰霜瑩瑩散發微光。一隻被鮮血洗淨的頭盔掉在尤利爾腳旁,它開口仰面向天猶如破爛的鐵釜,其中盛着破碎的銀月。忽然砰得一聲,陷進牆裏的守衛屍體也滑到地上,帶起一片刮落的碎石。他的身體逐漸被白霜覆蓋。

    你不累嗎索倫寫道。

    尤利爾搖搖頭,隨手扯下一截窗簾擦掉臉上的血,再將依舊瑩白剔透的長劍收入劍鞘。他踢開阻擋在書房前的血族屍體,而後輕輕轉動門把。

    房間中似乎比離開時更溫暖,也許是由於寒霜之刃在門外的走廊裏大肆屠戮的緣故。窗邊的燭臺皆告熄滅,但絲簾和織錦也被風吹開。碎月的光輝浸透木櫺和地毯,充滿神祕而幽暗的魔力。此刻,尖嘯堡的麻煩都已處理完畢,他身邊只有奧蘭德死不瞑目的屍體

    以及幾座冰冷的石像。

    他們的靈魂燃盡了指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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