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的東西,留着也是多餘,杜氏就是最好的例子——夫人您說是不是?”白染的話敲在劉氏的心上,想起前兩日婆子來通報杜氏的情形——

    “夫人放心,那杜氏被我們看得死死的,早就是個活死人了!”

    “衣服一概是粗布麻衣,喫的也是糙米糠,如今手粗糙的像個男人似的哈哈!哪裏還有之前的狐媚樣子!”

    白染見劉氏眼睛裏的絕望,又說道:“就算夫人有孃家,但是被老爺厭棄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兩樣,您一個都逃不了——”

    “你····你要怎樣?”劉氏哆嗦着手指着白染,自己早該看出來,這小丫頭自從上次病癒之後就越發的心機深沉····

    “瞧您說的,夫人這般寬厚,待下人又好,白染可捨不得走,怎麼也要等三小姐平平安安出嫁纔行——”說完揚了揚手中的供認書,上面的簽字畫押晃得劉氏眼花,“若是白染出了一點事,這東西轉頭就會傳遍臨陽城每戶百姓手裏——也包括知府大人!”

    “你這話···是在威脅我?”劉氏氣得咳嗽起來,聲音大的嚇人。

    白染眨了眨眼睛,換上一副天真懵懂的語氣:“怎麼會呢?若是您做到了剛剛說的那些,讓三小姐平安尋得一位好郎君離府,您還是那個外人眼中光明磊落的周夫人,不過····”

    白染笑了一聲,“若是做不到,或者縱容別人來找暖雪閣其他人的麻煩,那您就等着做個階下囚吧——這話,纔是在威脅您啊——”

    劉氏頹然歪在軟塌上,鬢邊的金鳳寶釵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將她帶倒了,在沒有了剛進門時的耀武揚威,如同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垂着腦袋喘氣。

    “好····我答應你——”劉氏整了整身子,混沌的眼球盯着白染,自己是一不小心就被這個狡猾的丫頭攥在了手裏,難怪···難怪二房和雲兒都鬥不過她···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十三歲孩子該有的心智。

    “口說無憑,還請夫人將暖雪閣衆人的賣身契交給我,等到三小姐出嫁之時,我定會當着您的面燒了這供認書——”

    “你!?”劉氏沒料到白染竟然算計的滴水不漏,她自己的賣身契早早就拿了回去,如今還要幫着其他人脫離自己的管制····

    “夫人,不要動怒,都說愛生氣的女人是很容易老的,當然,如果您不介意坐牢的話,我這話就當白說,畢竟進了牢房之後,衰老的速度更是快得嚇人——”白染這是在暗示對方,要麼給我賣身契,要麼我送你見官!

    等珍珠等人再被喚進去的時候,白染已經拿了劉氏之前給她的五十兩銀子,笑嘻嘻的裝作謝恩的樣子,“奴婢以後一定好好侍奉夫人——”白染依舊是進來時那般懂禮數,在座的丫鬟都看不出二人發生過激烈的對話。

    “以後府裏若是有人再提起那日的事情,本夫人定會狠狠掌那些人的嘴!”劉氏強打精神,朝着屋子裏一衆丫鬟發了話。

    自此,再無人敢嚼舌根說白染被土匪頭子擄走的事情,倒是有人誇她機智,想到用熒光粉救主,而劉氏也在那日後就患上了心悸的毛病,時常夜不能寐,夢裏都是牢房裏的潮溼與陰暗,急的周思雲請了很多大夫前來。

    白染捏着暖雪閣衆人的賣身契,手裏捧着蓋着紅布的五十兩銀子,從容地退了場,這場鴻門宴到底還是自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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