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整理起來麻煩不少。

    尤其是給媽媽處理後事的時候,林木難受得要命,家裏幾乎什麼都沒有挪動過,到現在他還保持着原樣,二樓屬於媽媽的房間和工作室也經常打掃,一點沒動。

    只是一些紙質的東西總是難以保存,漸漸的發黃褪色了。

    林木花了一整個下午把閣樓整理了一遍,在閣樓的雜物裏找到了可能會有用的三本筆記和一個資料夾。

    他把這幾本書冊沾着的灰塵擦乾淨,站在二樓走廊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轉頭走進了屬於他媽媽的工作室。

    工作室裏的採光很好,窗明几淨。

    夕陽落在房間裏,打出了一道光柱,撩起點點光塵緩慢而安逸的漂浮着,青天白日裏卻顯出一股昏暗的寂靜。

    桌面上放着一個筆盒,幾疊資料,旁邊的書櫃裏滿滿當當的全都是書,牆面上還貼着一副世界地圖,上邊訂着不少便籤和洗出來的照片。

    林木打開了燈,一眼就看到了壓在書桌玻璃底下的一張照片。

    那是他媽媽正在拿着水管試圖給一隻在塵土裏滾得灰不溜秋的薩摩耶洗澡。

    這隻薩摩耶林木知道,是媽媽的導師養的,叫奶糖。

    去年的時候壽終正寢了。

    那位導師一直很照顧林木的生意,是個老主顧了,也有不少客人是通過那位老師介紹過來的。

    林木看了那張照片好一會兒,突然覺得一個人住着兩層還帶大院子閣樓的房子怪寂寞的。他的目光在笑得老開心的媽媽身上掃過,決定過幾天就去寵物店裏看看有沒有閤眼緣的狗崽子。

    最好是薩摩耶。

    林木這麼想着,剛坐下打開了新收穫的筆記本,放在旁邊的手機就推送了一條今晚橙色暴雨預警的消息。

    林木一頓,打開窗戶,後知後覺的感受到昏暗的天幕底下鋪面而來的溼潤土腥味,天際翻滾着無比厚重的鉛色雲層,隱隱約約的有幾絲電光閃爍。

    眼看着暴雨就要來了。

    林木低頭看了看院子裏那些被伺候得很好的盆栽,趕緊塞好了手機,跑下樓去,急急忙忙的把不耐水的盆栽往屋裏搬,又從屋裏抱了幾根木杆和厚重的雨布,在院子裏搭起雨棚來。

    但林木的動作還是慢了些。

    雨幕毫無預兆的傾瀉下來,豆大的雨點打在人身上劈啪作響。

    林木回屋去套了件雨衣出來,頂着幾乎要將人壓得擡不起頭來的雨幕,堅強的給院子裏的盆栽們搭起了一個雨棚。

    ——但還差一個。

    雨衣頂不住厚重的雨幕,裏邊早就溼透了,滿身滿臉都是雨。

    林木深吸口氣,還是回屋去抱着另外幾根木杆出來,剛插上兩根纏上雨布,種在院子外邊那一圈的細弱白花齊齊發出一聲火焰被擦亮的“呼”聲,緊接着就不顧雨幕熊熊燃燒起來。

    林木嚇了一大跳,在看什麼都有些模糊不清的雨幕裏隱約捕捉到了外邊那一圈綠色的火焰,匆忙往後退了兩步,腳邊上突然踢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他低下頭來,跟一隻躺在地上渾身血跡狼狽不堪的犬類對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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