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如今的中原倒是可以肆意橫行。
帝屋看了一眼亮起來的手機屏幕,接通了按下了免提。
“喂?”
林木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委委屈屈的,還帶上了一點鼻音。
不是感冒了就是哭了——但半妖體質再怎麼差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就得感冒這種小毛病。
帝屋看了一眼玉石和小木塊之間波動起來的淺淡光輝,輕輕撥弄了那些光輝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發生什麼事了?”
林木一隻手揉着被角,想到大黑剛剛透露的信息,緊抿着脣,小小聲訥訥的問道:“帝屋,我……我爸爸呢?”
林木說着兩個字的時候舌頭有點僵硬,大約是因爲少有能夠說出口的時候——又或者說他太緊張了。
帝屋眉頭一皺。
“我知道了,我爸爸跟你一樣了是不是?”林木吸着鼻子問道。
“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他了?他怎麼樣?還好嗎?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林木越說聲音裏的鼻音越重,到了最後,電話兩端相對沉默了許久,林木才小心的問道,“我……我能見見他嗎?”
帝屋看了一眼桌上光輝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過了半分鐘就全都從玉石裏轉移到了木塊身上。
木塊漸漸的被壓縮拉長,拼湊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形。
他坐了起來,沒有臉,沒有身體細節,看着就是個劣質的木質人偶,身上也坑坑窪窪的,整個大小連一個成年男人的手臂都比不上。
林木對那邊的沉默感到十分難捱,他抿了抿脣,小小聲說道:“視頻就……照片就好。”
那個歪曲的人形側耳聽到林木的話,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找到了桌面上的鏡子,費力的端起鏡子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懵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來衝帝屋瘋狂搖頭。
“不行。”帝屋這纔回應了林木,有些煩躁的輕嘖一聲,“出了點小意外,等他情況好點了再帶他去見你。”
林木揪緊了被子:“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帝屋撐着臉,看着湊在鏡子邊上試圖在木塊上搓出一張臉來的帝休,說道:“小孩子家家的,好好過日子,別添亂就行。”
帝屋哼笑:“現在還勸不勸我了?”
“勸。”林木縮在被子裏,“造殺孽你會魂飛魄散,我不想你魂飛魄散,我也不想爸爸魂飛魄散,媽媽肯定也不想。”
帝休瘋狂搓臉的動作一滯,轉頭磕磕絆絆的走到手機邊上,坐了下來,然後對帝屋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
帝屋看着這個一回歸本體就渾身透出了一股子柔和氣息的小木人,翻了個白眼。
這對父子真是親生的。
絕對沒錯了。
“爸爸能聽到電話嗎?”林木問。
帝屋往椅子裏一倒:“能。”
“爸爸,媽媽死了,走了五年了。”林木說完之後就陷入了沉默,有些茫然的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過了好半晌,才又說:“你留下的那個果實,媽媽沒有喫,但我們依舊過得很開心。”
林木對他爹媽的事情知道得實在太少太少,說完這個,他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帝屋看着坐在手機邊上一動不動的小木人,抽出支菸來,點燃了。
“……我見過相冊裏的你了。”林木想起總是翻閱相冊的媽媽,問道,“媽媽能看到嗎?”
帝休想了想,舉起自己兩隻細細的手臂,啪嗒啪嗒的互相撞擊了兩下。
林木一怔,卻出乎意料的領會了意思:“能?”
帝休又啪嗒啪嗒敲了敲自己的手臂。
“那太好了。”林木嘟噥了一句,吸了吸鼻子,又一下子笑出來,撿了個新的話題,“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你呀?”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
帝屋吸了口煙:“等着吧。”
“我收留了幾個小妖怪,一個人參娃娃,兩棵含羞草,還有一顆小土豆。”林木慢吞吞地說道。
帝休啪嗒啪嗒的給自家崽鼓掌,以示誇讚。
幾個小妖怪驕傲什麼。
沒出息。
帝屋再次翻了個白眼。
林木想了想,試探道:“人蔘娃娃給了我一些種子,我在家裏的小院子裏種了好多靈藥,都已經成熟了,再不摘要壞掉了,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
帝屋和帝休一頓。
帝屋一把捻滅了手裏的煙,把猝不及防的小木人往口袋裏一塞:“大侄子你等着,我這就帶你爹來了!”
帝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