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媚娘嘆了口氣,說道:“別看了,青竹宗內門大比結束了。”

    “結束了嗎?”林絳雪的眼神更加茫然,但很快就銳利起來:“許墨進了沒有?”

    崔媚娘搖搖頭,林絳雪的眼神不禁一暗。

    崔媚娘道:“聽說有三名弟子戰勝了原本的核心弟子,一個叫阿醜,一個是柳青芙,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

    聽到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時,林絳雪原本黯然的眼睛忽然一亮,嘴角也勾起一抹弧線,說道:“那一定是他了。”

    崔媚娘見自己弟子這副模樣,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能苦笑一聲,說道:“你也別報太大的希望,那許墨雖然頂着一個驚鴻一劍的名號,但也未必就能拿到核心弟子的身份。”

    林絳雪展顏笑了,道:“他如果不行,誰又可以?”

    崔媚娘沒好氣的道:“你就這麼看好他?”

    林絳雪眼波一轉,臉上明顯出現了靈動與鮮活:“因爲我也可以。”

    崔媚娘氣道:“你可以是因爲你的武魂在凝神期下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林絳雪對於許墨的推崇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崔媚娘覺得自己必須抑制這種病態。

    本以爲這麼一說,林絳雪會醒悟過來,認清現實,卻不想她的這個寶貝弟子竟冷笑一聲,說道:“凝神期之下無敵嗎?師傅別忘了,我還沒出雲州,就輸給了他。”

    林絳雪一想到當時的情景,絕美的臉上不禁露出了沮喪的神情,喃喃道:“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機會,他就像事先預料到所有我想做的事情一樣,就這樣將我的自尊徹底的撕碎。”

    崔媚娘嘆了口氣,道:“那你恨他?”

    “恨他?爲什麼要恨他?就因爲他贏過我嗎?”林絳雪笑了,“我非但不恨他,反而想再見他一面。”

    崔媚娘眼睛一亮,沉聲道:“你是想戰勝他,證明自己?”心想:“如果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林絳雪搖搖頭,臉上浮現出片刻溫柔,喃喃的道:“我勝不了他的。”

    崔媚娘眉頭皺了皺,嗔道:“現在的你必然能勝他!”

    林絳雪笑了,道:“師傅,你還不瞭解他。”轉過身,凝望着遠方的天空,又道:“所有曾經被他擊敗的人,和他的距離都會變得越來越遠,甚至沒人能真正跟上他的腳步。”

    崔媚娘微微冷笑,道:“絳雪,你未免太高看他了。”

    林絳雪搖頭道:“這不是高看,而是一種恰如其分的形容;師傅你曾經和他交過兩次手,難道就沒有感覺嗎?”

    崔媚娘沉默了下來,咀嚼着林絳雪這句話。

    初時尚嚼不出什麼味道,但細細想來,她兩次面對的許墨,竟然有一種脫胎換骨的味道,第一次交時,許墨雖表現的驚豔,但絕不會令她失態,而第二次,自己的五毒神掌竟沒有殺死他,實在令人費解。

    崔媚娘又想到那年在追逐許墨時遇到的用劍的神祕人,想到了那驚鴻一樣的快劍。

    對了!快劍!

    崔媚孃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的驚愕。

    林絳雪也發現了崔媚孃的異常,忍不住問道:“師傅,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崔媚娘俏臉一紅,尷尬的說道:“絳雪,你確定許家沒有與什麼厲害的高手有關係嗎?”

    林絳雪笑道:“師傅是又想起了那個救過許墨一命的劍客吧。”

    崔媚娘陰沉着臉,說道:“不瞞你說,師傅那次是一場完敗,那個劍客實在太恐怖了,恐怖到讓人生不起挑戰之心。”

    林絳雪收斂了笑容,惑聲道:“林家和許家時代相交,沒聽說許家認識什麼厲害的高手,或許是路過的高手吧。”

    崔媚娘搖搖頭,道:“你別忘記了,許墨在兩族年會上,用的可不是劍,而他現在的綽號是什麼。”

    林絳雪沉吟了片刻,柔聲道:“師傅的意思是?”

    崔媚娘道:“這個許墨身後一定有人,之前他只是一個連武魂都無法凝聚的廢人,回到許家後,不但能凝聚武魂,還學到了一身劍術,這容不得我不去懷疑。”

    林絳雪撫爾一笑,說道:“就算有高人收他爲徒,那也是他的造化。”

    崔媚娘眉頭緊皺,沉聲道:“絳雪啊,你還是江湖經驗太少了。一個高手憑什麼收他爲徒,難到是看他順眼嗎?”

    也許真是看許大哥順眼,林絳雪心想,但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只能笑了笑,選擇沉默。

    崔媚娘沒有在意林絳雪的表情,而是自顧自的推理起來:“你算算許墨崛起的時間,是不是和邪月宗崛起的時間相符?”

    林絳雪臉色倏變,忽然意識到崔媚孃的意思,急道:“這僅僅是時間,也許只是一個巧合。”

    崔媚娘冷哼一聲,沉聲說道:“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先是高人出現,又教他劍法,接着邪月宗崛起,而這其中又與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林絳雪驚道:“什麼聯繫?”

    崔媚娘道:“他身邊的林平擁有武魂飲血狂刀。”

    林絳雪笑了,道:“林平是我讓許墨帶走的。”

    崔媚娘哼道:“他們倆演了一出雙簧,連你也騙了,是問一個普通的小孩,怎麼可能擁有武魂飲血狂刀?”

    林絳雪道:“那也不能證明許墨和邪月宗有關。”

    崔媚娘冷笑道:“可我還查到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林絳雪道。

    崔媚娘道:“許墨押送玉佩過陰山時,曾經和一名神祕女子一同消失,他們消失的一段時間,就是聯合白家奪取邪月宗前任宗主的武魂血影分身。”

    林絳雪心中一怔,顫聲道:“這是空穴來風——”

    話未說完,便被崔媚娘打斷:“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錯的。”崔媚孃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林絳雪的眼睛。

    “絳雪,你不相信師傅的話嗎?”

    林絳雪低下頭,惶恐的道:“不敢。”

    嘴上如此說,可心頭卻有疑惑的。

    靜夜星空,一縷白煙從足下升起,也不知是雲還是霧,遠遠望去,遠山籠罩在這一層煙色之中。

    凌落風和柳恆博帶着核心弟子走在空山的小路上,遠遠看見一座道觀的影子。

    空山有道觀並不奇怪,道觀在空山深處亦不奇怪,奇怪的是凌落風明明記得此處沒有道觀。

    他堅信眼睛不會騙自己,也堅信記憶不會騙自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是一座新立的道觀;可這座新立的道觀,就像那些古老道觀一樣,隱藏在雲霧之中,依稀可見莊嚴巍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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