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赤揚冷笑道:“明白了吧,下次用毒,還是用點普通的貨色,別讓別人看出處。”

    “你”

    被人點破了所做的不可告人的事實,又身處絕境,張嘯林就算想要分辯也明白,顏赤揚不會給他任何分辯的機會,爲今之計,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張嘯林的目光在顏赤揚左右的空隙來回遊走。

    顏赤揚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若不是對手是張嘯林,他纔不會說這麼多話,說這麼話的原因也不是爲了在張嘯林面前表現勝者的姿態,而是爲了讓他麻痹大意。

    顏赤揚是個劍客,劍客最擅長的除了尋找弱點,還有製造弱點,當一個人只想着逃命的時,他的身上就會露出無數的弱點。

    而顏赤揚只需要一劍。

    劍光忽熾,劍風颯然,張嘯林正子啊尋找着空隙時,那把殺人的長劍已經刺向他的咽喉,瞬息之後,便會將他的咽喉刺穿。只要他反應慢了一點,必將死於這一劍之下。

    可張嘯林的反應會慢嗎

    或許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尋找顏赤揚身邊的空隙時,但當危險襲來時,武者的直覺讓他自然的做出了規避動作。

    他沒有死,劍鋒擦着他的胸口而過。

    一個一輩子殺了無數人的人,竟沒有死在這必殺的一件上,這未嘗不是一種僥倖,顏赤揚也很驚訝張嘯林能躲過他這必殺的一劍,可他的臉上依舊帶着笑,這笑依舊譏諷而冷酷。

    他對手中這把殺人的利器的掌控,幾乎到了如使臂掌的程度,就在張嘯林本能的躲開這一劍的霎那間,他的劍尖的已經發生了偏轉,順勢斜撩而上,這一下若給撩實,少不得會在張嘯林的肚皮上留下一道傷口,甚至直接置他於死地也說不定。

    但顏赤揚卻忽視了張嘯林的直覺,張嘯林對於殺人利器的敏感,已經到達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就在這生死的一瞬間,他腳尖轉動,腰低擰,身體旋轉的讓過劍鋒,同時用那隻未斷的左手,使出成名絕技烈火掌,拍向顏赤揚的胸口。

    或許開始的時候,張嘯林會怕,會恐懼,以爲顏赤揚的出現而哆嗦;但當來到生死之間的時刻,武者直覺所帶來的本能,讓他拋棄了恐懼,做出了驚人的反擊。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如教科書一般標準,那掌心閃爍着紅光,向外散發着驚人的溫度,猶如燒紅的烙鐵一般。

    即便以顏赤揚的實力,也不敢硬接張嘯林這一掌,無奈之下,只能抽劍回就,就聽噹的一聲,燒紅的手掌重重的打在劍脊上,顏赤揚一連退了幾步,這才站穩。

    他擡頭一看,就見張嘯林已經藉着反震之力,跳上了屋頂。

    “後會有期了,顏赤揚”張嘯林高喊一聲,縱身逃走。

    原來在剛纔,他已經明白顏赤揚封鎖了所有可能逃生的角度,沒封鎖的都是留給他的陷阱;想要逃生,只有製造出新的機會,製造機會的唯一可能,就是用性命作爲誘餌。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顏赤揚的自大讓他一劍無攻,他的惱羞成怒又讓張嘯林抓住了機會,張嘯林拼着受了一點小傷,借反震之力逃上了屋頂。

    可他並沒有安全,因爲身後顏赤揚竟如附骨之疽一般,緊跟他而來。

    匆忙之後,張嘯林沒有時間選擇方向,只能向前方逃去,而前方正是城外,這時他想要轉向要來不及,只能施展身法,瘋狂的向前跑,並且寄希望於顏赤揚的耐力不及他。

    就見兩條黑影一前一後在屋頂的疾掠而過,很快就來到了城門,張嘯林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他明白單憑几個邪月宗的弟子,根本擋不住他,更擋不住身後的顏赤揚,他選擇直接從城牆掠過。

    城牆上的邪月宗弟子很快發現了兩人,一聲令下,數十支弓箭破空而來。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https:.

    張嘯林見了,暗暗叫苦,只能運起真氣,在半空中做出躲閃動作,就見他速度不減,身體在空中扭曲成一個怪異形狀,那奪命的弓箭擦着他的腰間和胸口而過。

    他身後的顏赤揚同樣受到了弓箭的滋擾,就聽他冷哼一聲,也不減速,只將手中長劍舞的密不透風。

    噹噹噹,幾聲密集的聲響,射向他的弓箭竟然全被攔腰斬斷。

    守城的邪月宗弟子何曾見過這種武功,當下一驚,忘記了繼續射箭,目送着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掠出城外。

    一名邪月宗的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原去的背影,喃喃的道:“我的乖乖,這都是什麼人啊。”

    他身邊的一名小組長不禁打了他一巴掌,喝道:“看什麼看,人都跑了”

    這名弟子剛想說話,忽見又有一道白影從城裏疾馳而來,速度比之前兩人還要快。

    小組長顯然也看到了這道白影,連忙大喝:“放箭放箭”

    一時間箭矢如雨。

    可這如雨一般的箭矢並沒能命中目標,甚至連目標的衣角都沒有碰到。箭到半空,距離來人三尺的位置,就像遇到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似得,無法再突進一步,盡皆以爲重力而墜落下來。

    那白影絲毫沒有減速,從城牆上空一掠而過,若不是滿地的箭矢提醒,這些人還以爲自己經歷的只是一場夢境。

    要知道前兩人躲過箭矢和擋住箭矢還在武技的範疇之類,這最後一人,簡直就顛覆了這些人對於武技的認識。

    人類能做到這一點嗎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事實就發生在他們眼前,不容許內心生出任何質疑。

    冷風忽至,將城牆上的小組長驚醒,他連忙叫醒衆人:“你們小心看守着城門,若再有人、再有人想剛纔那樣闖過城門,就放他們過去,千萬不可阻攔,我去向宗主彙報。”

    今夜或許是他經歷的最特殊的一個夜晚,必將成爲他生命裏最特別的一個夜晚,巔峯認知的夜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不不提城門上衆人的反應,張嘯林和顏赤揚一前一後,掠出了不夜城,一路奔出了十幾裏,張嘯林終於真氣不濟,停了下來。

    顏赤揚跟着也停到他對面,冷笑道:“怎麼樣,張嘯林,你堅持不住了”

    張嘯林粗喘着氣,一臉怨毒的看着顏赤揚,說道:“顏赤揚,你想要我性命也不是簡單的事情。不信你上來試試”

    張嘯林怕死,沒人不怕死,但面對必死之局時,他卻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哪怕因爲真氣運動而重開了手臂的穴道,斷口的鮮血再次淌出,他也能勇敢的面對顏赤揚。

    他明白是時候拼命了,如果不拼必死無疑,如果拼,尚有一絲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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