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就像撥雲見日,雲銷雨霽一般,光線重臨大地,上官亭感覺自己的氣力忽然一消,險些站立不穩。

    就在這時,劍風呼嘯而來,那銳利的劍氣直逼上官亭的皮膚,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源自於皮膚的刺痛。

    那不僅僅是表面的疼痛,而是一種生於表面,卻滲入了內心的刺痛。

    他的青玉杖慢了半步,終於慢了半步。

    就是這慢的半步,讓他失去了勝利的機會,眨眼之間,許墨的軟劍便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嗡嗡

    劍鳴依舊,就像勝利的祝詞,上官亭看不見,但他卻能感覺到對手再笑,不是那種譏諷而冷酷的笑,而是純粹的勝利的笑。

    “我輸了。”上官亭歎了口氣,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他明白這句話意味着什麼,那不僅僅代表着他輸了,更代表着整個落霞宗被徹底淘汰出了玲瓏盛會,最後一場和青竹宗的比賽將變得沒有意義,就算他們贏了,也不可能出現。

    而他們可能贏嗎

    上官亭苦笑一聲。或許在出現那件神祕的異寶之前,上官亭心中還有些希望,但在那顆佛珠出現之後,一切希望都化作了烏有。

    上官亭認輸,落霞宗的其他人也失去了鬥志,很快就被金三富等人拿下,一場吹灰之力的戰鬥結束,也標誌着之前最不被看好的雲州城主隊竟在屬於赤霞宗的小組裏遙遙領先。

    可以說,他們半隻腳已經出現了,之所有沒有說肯定出現,因爲最後一場還要面對chi o宗這個強大的對手,顏赤揚必定全力以赴,因爲只有戰勝他們,赤霞宗纔有可能進軍玲瓏寶塔,而這恰恰是對赤霞宗最重要的事情。

    夜,無聲。

    不夜城很少真正有夜,至於無聲的夜那就更少了。

    但此刻卻是一個無聲的夜,彷彿一切娛樂活動都停止了一般,原本的喧鬧消失,化作全城的靜默。

    許墨相信,此刻那些已經兩敗的隊伍,根本就無心玩鬧,只希望拿下一場勝利,作爲體面的結束,而二勝的隊伍則希望拿到一個完美的結局;至於一勝一敗的,則多少會有一些忐忑,他們的命運是不定的,沒有人知道當明日的夕陽垂落,他們是否還能留在不夜城。

    有些人會留,有些人會走。

    但毫無疑問,所有人都在爲最後一場比武做着精心的準備,就連許墨也不例外。

    他準備比武的方式格外特別喝酒。

    彷彿只有酒精才能讓他忘記緊張一樣,事實上,正是如此。

    紫竹和尚爲他送了一壺美酒,他卻如牛嚼牡丹一般,大口大口的喝着,看的紫竹和尚連連搖頭。

    而他卻毫不在意,酒不就是拿來喝的嗎至於怎麼喝那是我的事情。

    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底盪漾,酒面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影子,不是許墨的影子,而是一個光頭和尚。

    有些中,你想找他的時候,打破頭也找不到,你不想見他的時候,他卻偏偏會忽然出現在你眼前。

    不可和尚就是這樣一種人。

    他手拎着酒壺,大大咧咧的坐進了許墨對面的椅子裏,笑着說道:“一個人喝酒未免太悶了,不如我陪你吧。”

    說完,也不待許墨答應,自顧自的從自己的酒壺裏倒了一杯酒,他舉起酒杯,遙遙示意。

    許墨眼中的不可和尚已變作三人,他不確定是本身就有三個和尚,還是酒醉的狀態,但他仍然舉起酒杯,準確與和尚的酒杯碰撞了一下,發出噹的一聲響亮的聲音,就連在櫃檯忙活的紫竹和尚也情不自禁的向這邊投來疑惑的眼神。

    當然,那僅僅是一瞬間,一瞬間過後,一切正常。

    許墨仰頭將酒喝下,亮亮已空的酒樽,笑道:“你又出現了,你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並且不能給我帶來任何驚喜。”

    不可和尚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笑彎了腰。

    許墨反而不笑了,神色嚴肅,眼神也恢復了正常,他用一種嚴肅的眼神凝視着不可和尚俊俏的臉,似乎要從那紅潤的臉膛中尋覓到一絲被人隱藏的東西。

    但最後他放棄了,不是因爲窺視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而是他不想再去窺視,任何試圖窺視的行爲,都極其耗費精力,他現在所要做的,是保存精力而已。

    他閉上了眼。

    不可和尚依舊再小,就像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而又或是他的臉色本身看上去就像在笑,笑已經成爲了一種自然。

    他淡淡的道:“你就不問我爲什麼會來”

    許墨沒有睜眼,用一種淡漠的語氣說道:“你會告訴我的,不是嗎”

    不可和尚又笑了起來:“有人說過你是個奇怪的人嗎”

    許墨笑道:“有人說過你是個奇怪的和尚嗎”

    不可和尚笑道:“北海禪院裏都是奇怪的和尚,奇怪的多了,也就平常了。”他長長的吁了口氣,又道:“像我這樣,是最普通的一個,普通到沒有什麼特色。”

    “他們怎麼會派一個最普通的來人,來完成最重要的任務”許墨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還是他們根本就沒將心魔放在眼裏”

    不可和尚笑道:“沒人將心魔放在眼裏,”語聲稍頓,“他們永遠將它放在心上,那是纏繞在心間的不可磨滅的夢魘。

    許墨大笑了起來,睜開眼,盯着不可和尚,說道:“我是否可以認爲,心魔還未出世,就在你們心中留下了夢魘。”

    不可和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莊重、甚至是有些迷茫,你能從那雙黑的灼人的眼睛裏,看見一隻無形的野獸,而這隻野獸正在不停的咆哮着。

    許墨沒有說話,而是一種盯着不可和尚,就像是個鬼影子。

    不可和尚歎了口氣,說道:“好像真被你說中了,它還未出世,就在我們心頭種下了不可磨滅的夢魘。”

    異界之超級奴獸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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