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鞭子的痕跡,刀砍劍刺的痕跡,還有明顯是錘傷留下的沒有化開的血塊和箭傷留下的無法癒合的孔眼,這畫面就像一張惡鬼的臉,令人恐懼。

    沙漠之狼將黑袍子當成兵器,揮舞起來,他的身後浮現出一道狼影,幽藍的狼,綠油油的眼睛,微張的嘴裏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

    武魂一出,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有質的飛躍,可他看起來依舊有些手忙腳亂。

    之所以不用擅長的彎刀而用袍子,只因爲黃沙無孔不入,用袍子的效果顯然更好。

    如果許墨在這裏,一定會驚訝於沙漠之狼的刀法,雖然沒有用刀,但他用的卻是刀法,刀法講究一刀兩斷,而他的刀法卻講究圓潤如意。

    這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刀,只能用完美來形容,你找不到刀法上的任何破綻,一招一式都按照固定而玄妙的軌跡運作,就像春去秋來一樣,沒有絲毫素亂。

    完美的刀意,完美到不可思議。

    在完美的刀意的驅使下,沙漠之狼的刀法水潑不進,密不透風,這讓原本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男人稍微安定。

    他對沙漠之狼說道:“你叫什麼”

    沒有迴應,正當他以爲不會有回話時,沙漠之狼笛子一般乾淨的聲音,忽然響起:“狼,我叫狼。”

    男人笑了笑,道:“這世界上還有叫狼的人嗎”

    沙漠之狼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一個。”

    男子乾笑了兩聲,又道:“對了,你認爲他有可能讓龍捲風平息嗎”他語氣輕鬆,但內心卻憂心忡忡。

    雖然他並不經常行走在沙漠之中,但也知道龍捲風的厲害,絕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沙漠之狼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我不會讓他去送死。”

    男人道:“可他成功的幾乎微乎其微。”

    “沒有人能一定成功。”沙漠之狼說,“但他的機會要比我大。”

    這時,風忽然停了,戛然而止。

    沒有風會這樣停,如果它要停,也是一個過程,戛然而止表明,有東西令它停下來。

    沙漠之狼將袍子重新穿在身上,遮掩了一聲傷痕,微微一笑,道:“看到沒有,我說過他會成功的。”

    他的聲音居然還是很平靜:“我不認爲他會失敗,因爲狼的眼睛是這個世界上最銳利的眼睛,我能看到大多數人看不到的東西。”說完,他向外走。

    “等等”男人忽然叫住了他,“你能看見勝利”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和不可置信。

    沙漠之狼的聲音飄來:“你就當我能看見勝利吧。”

    勝利當然看不見,看的見的只有勝利之後的酒,慶功酒。

    慶功酒要和戰友一起喝,戰友可以不是朋友,但一定是兄弟,朋友會背叛你,而兄弟只會將後背交給你。

    許墨和沙漠之狼就是能將後背交給彼此的兄弟。

    卡拉庫姆沙漠只有一個地方能買到酒,一個叫有間客棧的客棧,有間是客棧的名字,名字很奇怪,因爲客棧的老闆就是一個奇怪的人,一個奇怪的女人,一個奇怪的漂亮女人。

    許墨原以爲,不會有人在沙漠中心開一間客棧,但這個叫葉三孃的女人卻將客棧開到了沙漠中心,非但沒有賠本,反而客似雲來。

    當許墨和沙漠之狼走進客棧時,只剩下一張桌子,孤零零的一張,與其他桌子的緊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三娘,來兩壇酒”

    沙漠之狼就像進了自家的客廳,在一干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走到那張孤零零的桌子旁邊坐下,許墨跟着坐到他的對面。

    “你很熟悉”許墨說道。

    “還算吧,”沙漠之狼說,“人總需要一個避風港。”

    許墨搖搖頭,笑道:“這就是你的避風港”語氣中充滿了疑問。

    的確,客棧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每天路過這裏的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個,當然,大多數索然無味;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並不適合作爲避風港,它既不安寧,也不安全,它曝露於所有人眼中,所有的目光在此處交叉而過,想要在這裏隱藏什麼祕密,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沙漠之狼的避風港一定不是指的客棧。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你還知道回來”

    許墨微微一笑,輕聲道:“你的麻煩來了。”

    沙漠之狼苦笑一聲。

    的確是他的麻煩,葉三孃親自抱着兩壇酒,走到桌子邊,粗魯的將酒罈扔在桌上。

    應該感謝製作的酒罈的工匠沒有打盹,酒罈的質量沒有任何問題,沒有碎,只是發出了兩聲破碎邊緣的聲音。

    酒,從壇口蕩了出來,香味四溢。

    許墨眼睛一亮,道:“蜀酒”

    西南域有個叫蜀國的地方,蜀國出的酒叫蜀酒,蜀酒濃郁,芬芳四溢,有玉液出蜀門一說。

    這是好酒,極好的酒,而且是兩壇在東南域少見的蜀酒,許墨酒蟲大動,恨不得立刻倒出一碗來品嚐。

    他沒有動,只因爲一個女子的胸正壓在酒罈上。這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胸很挺,腰很細,小腹很平坦,腿很修長。

    普通女子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而這個女子則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露出來,一條布裙,露出光滑堅實的小腿。

    狼無奈的道:“二孃,有客人。”

    許墨恍然,原來她就是狼一路上說的最多的葉三娘。

    “我知道,所以才狼大爺送酒啊。”葉三娘在笑,她笑的時候,眼睛嫵媚漂亮,嘴角的弧線就像掛在中天的彎彎的月亮。

    女人笑的時候不代表她不生氣,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她笑的越開心,心中越生氣。

    此刻葉三娘氣的一塌糊塗。

    沙漠之狼五天前離開,說去會一個朋友,當天就回來;她準備好美酒和下酒的好菜,苦等了一個通曉,等到的卻是幾個拿劍的客人,一進客棧就要找沙漠之狼,不用說,一定是沙漠之狼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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